西門大夫說:“刻苦是好事,但你既然選擇了要當一名劍客,那就得好好珍惜你的手。”
當時的原芙月聽他說得這般嚴肅,還以為他是真的生氣了,畢竟不管怎麼說,他都是一名大夫。
但下一刻她就知道了,他不是生氣,他只是太心疼她。
心疼到只訓斥了兩句就忍不住動手幫她處理起了掌心的傷痕,還特地用上了最珍貴的藥。
把他送的藥帶回無爭山莊的時候,原芙月尚不知道這些藥有多珍貴,只當是普通的金瘡藥。直到後來有一回,她在與家中侍衛互練互比之時不小心傷了對方,她把藥拿出來,結果那侍衛卻驚得差點沒敢用,說這太貴重了,他受不起。
原芙月想起西門大夫每次拿藥出來給她時那普通又隨意的神情,一時疑惑,便帶著藥去城中的醫館裡打聽了一下。
這一打聽她才知道,原來她用得無比隨便的金瘡藥,在江湖上根本可遇不可求。
她一邊感動一邊心疼,之後又跑了一趟萬梅山莊,想去謝謝她的西門叔叔。
那時她剛過打基礎的階段,正是最沉迷拿著真劍比劃演練的時候,每日在家中除了吃飯睡覺就是練劍,已有小半年不曾往城東跑。
所以再見到西門大夫,發現他病得愈來愈重時,只覺得太不真切。
他可是神醫呀,原芙月這樣告訴自己,他一定能很快好起來的。
除了她自己這麼覺得之外,西門大夫也同樣如此安慰她。
他說阿月別擔心,叔叔不會有事的。
“叔叔還要看著阿月打遍天下,成為江湖第一女劍客呢。”
原芙月的夢境就斷在這裡。
醒過來的時候,她耳邊彷彿還回蕩著那句萬般溫柔的話。
她覺得難過極了,但卻沒有再哭。
她眨了眨眼又偏了偏頭,發現眼前是青色的紗帳,而她的手裡攥著一截白色的衣袖。
衣袖的主人此刻就坐在床頭,目光沉靜,俯視著她。
“醒了?”他輕聲問。
原芙月先是點了點頭,再又嗯一聲。
之後兩人都沉默了一小會兒。
片刻後,原芙月忽然小聲說:“我剛剛……夢到叔……”
一時之間,她還真沒辦法徹底把稱呼換過來。好在西門吹雪能夠明白。
“我夢到他跟我說,不要擔心他的病,他肯定不會有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