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啊這麼一大早的。”王阿姨睡眼惺忪地來開門,一定睛看清外頭那張淡定的臉,氣憤又驚訝地叫起來,“阿錚!你怎麼又跑到外面去了?”
金錚任由雲同輝威逼利誘也沒供出同夥。
吳勉也沒能逃過一劫,只是同樣對於同夥三緘其口。
第二天晚上兩家人一起吃飯,一問起來就對上了。金甚覺得這倆小子挺搞笑:“都還挺仗義是吧?”
金錚從來不懷疑自己會和吳勉做一輩子好兄弟,哪怕往後各自成家立業,也還是要相互扶持。等到老了,就一起下下象棋,比比誰的孫子更有他們當年的風範。
誰能料到二十多年順風順水的兄弟情因為一個女人,亮起紅燈、打響警報。
有車在他路邊停下,下來吳勉,他關上門,讓司機離開。
空氣裡彌漫著不知名的花香,淡雅又芬芳。路燈昏黃,透過大樹枝繁葉茂的身軀,落到地面影影綽綽。
兩人隔了數米,遙遙相望,人在黃調的光影下也顯得柔和溫暖。
偶有夜風徐徐吹來。
還別說,挺有意境。
金錚先開了口:“怎麼不開車?”
“萬一待會你要和我一醉泯恩仇呢?”
氣氛陡然變得輕鬆起來。
“滾吧你,誰有興趣大晚上照顧個醉鬼。”
吳勉搖頭晃腦環顧四周,許多地方已經與回憶裡不同,他認了半天認出這是聚頭的老地方:“這地方都被碾平了?我們這是多少年沒壓馬路了啊。”
“很久很久。”久到至少用半個十年來衡量。
中學時代千方百計要溜出來玩,高考之後沒了門禁,想幾點回家就幾點回家,連出入網咖都可以憑著成年的身份證光明正大,但是這樣的好興致也一去不返了。
大概人一生都是在追尋得不到的東西,一旦得到便是終點,再無法為此心生歡喜。
只有那些求而不得的,才能讓人抓心撓肺、不得安寧。
“那你一個人在這追憶青春麼?”
這就說的就太文藝了,大老爺們是不屑承認的,金錚冷笑:“追憶的明明是你的處子之身。”
“滾啊,老子的處子之身輪得到你來追憶嗎?”吳勉大笑著走近,旁邊是一顆幾人才能抱得過來的大樹,這棵樹也不知道多少年紀了,反正從有記憶開始它就一直在這邊。他摸索半天,才找到樹幹上當年中二時期刻下的字。
樹長高了很多,刻的字也隨著它的生長上移了許多,幾年的時間流逝後,字跡也已經模糊不清,勉強才能夠辨出是“p;j0328”。某一年的三月二十七號,煲電話湯的時候小女友同意第二天初嘗禁果,激動萬分的小夥子徹夜未眠,半夜拉著好友來這刻的紀念。
“哪一年來著?”吳勉已經記不起來了。
“我他媽哪知道,你的日子還要我給你記著嗎?”金錚也湊近去看,“難道我還得每年這個時候給你的貞潔燒柱香?”
“是啊,這麼多年我一直給你燒,你沒給我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