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
“啊?”
“他……像你,還是像我?”金錚的喉結滾了滾,還是把話題扯回了孩子身上。
這個孩子在過去的一年多以來,一直是他不想提及的禁忌。
這世上總不乏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之事,沈何啟懷孕初期因為不知情千方折騰,就差上到刀山下火海了,孩子都好好的,等到大家打起萬分的小心,它反而沒再也沒有了那股堅忍不拔的韌性,每況愈下,三個多月的時候,為了沈何啟的身體著想,他們最終不得不選擇了終止妊娠。
這個孩子的到來純屬意外,它並不被它的母親所期待。金錚看的出來,沈何啟對這個孩子沒存什麼溫情,於她而言這僅是她無可推卸的責任和對愛情的妥協。她沒有提及過未來會如何養育它,也不會和他商量如何分配夫妻二人看管和教育孩子的任務,她甚至從未瀏覽過任何母嬰用品,查閱過任何有關生養孩子的科普和資料。
失去孩子以後,對比他的自責和遺憾,沈何啟是如釋重負的,而這種失去孩子的方式,更足夠她心安理得。
既然沒了孩子,領證不再是迫在眉睫的事情,而且沈何啟也元氣大傷,身體很久都沒恢複過來,所以領證的日子還是按照原計劃等到了6月8號。
沈何啟有多冷情,金錚早已見識過很多次。可當她連和他的孩子都可以不愛,當她對它的離去無動於衷,金錚還是倍感無力。
直到今時今日,雖然姍姍來遲,但是沈何啟的情感閥門終究還是被這一場夢境沖破。
被金錚問及孩子像誰,其實沈何啟已經不記得小朋友的長相,她嘗試拼湊,夢裡明明有鼻子有眼的模樣,回到現實,她只知道他白白嫩嫩的很招人喜歡,具體的眉眼五官卻根本無法在她腦海成形。
據研究發現,人腦無法憑空想象一張沒有見過的臉面。
最後她說:“我的兒子不像我像誰?”
“這你一個人的兒子?你自花傳粉啊?”
沈何啟被噎了一下,說:“反正他像我。”頓一頓,她籠統地給他概括,“他很可愛,帶出去一直被人誇。”她努力回憶夢中所有的細節,分享給他,“他叫金山,小名銀山,我爸爸非要給他起這麼難聽的名字,說是招財。啊還有,他還和我一樣不愛吃飯,怎麼哄都不吃。我說餓他一頓他就不作了,但你捨不得。”
金錚聽不下去了:“沈何啟,你怎麼這麼兇殘?”
“慈母多敗兒。”沈何啟義正言辭。
金錚笑起來,沈何啟也笑。
然後電話兩頭都有很久的安靜。
“金錚。”
“嗯。”
“你什麼時候才回來啊?”
沈何啟又怎麼會不知道他的歸期呢?她天天看著日歷數。不過是在藉著這句話表達思念,正確的開啟方式應該是“你怎麼還不回來啊”。在一起之後,她從來不曾和他分別這麼久。
金錚哄她:“三天很快的。”
天南地北地扯了老半天,撂了電話沈何啟一點睡意也沒有,她刷了一遍微博和朋友圈,百無聊賴,手指在手機裡胡亂劃來劃去,最後幹脆開啟近年來鮮少使用的貼吧,去了畢業後再也沒有去過的七中吧,吧內搜尋金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