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收到陸潯的簡訊到離開包間,隔了整整一個鐘頭,沒收到她的回複,他應該早離開了。池喬走出酒店大堂的時候,池主任正和她的先生、公公立在臺階下送客,瞥見池喬,和人說著話的池主任叫住了她:“你等等,太晚了,你一個女孩子,跟我們的車走吧。”
已經十點多了,的確挺晚,這個酒店離秦家別墅近,池喬不想麻煩人,便說:“不用麻煩的,池主任,我今天不回學校,家就在附近。”
池主任問過池喬家的住址,見離這兒只有十分鐘的步程,便沒再勉強,只說:“不是和你說了很多次,叫我池西西就好。”
池喬笑著向她道別:“我先走了,西西姐。”
池西西才二十七歲,外表又顯小,一口一個池主任,的確是把她叫老了。池喬只比池西西小四五歲,這一年最羨慕的人便是她。二十七歲就被總編如此器重、親自培養,成了最年輕的主任,如果不出意外,過幾年現任副總退休,池西西說不定會成為報社最年輕的副總,這種晉升速度,在他們這種黨報單位並不多見。
在事業上,池喬原本沒什麼進取心,看到池西西,忽而有了人生目標,覺得為了前男友煩惱了一整晚的自己實在沒出息。哪知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她就看到了前男友。
十月初的白日氣溫有二十度,穿短袖都行,到了晚上,冷風連毛衣都能穿透,池喬只在連衣裙外罩了件披肩,小腿露在外面,凍得牙齒打顫,陸潯反倒脫去了西裝外套,只穿一件襯衣。
待瞥見他半卷著袖子,池喬更覺訝異,問走過來的陸潯:“你不冷?”
陸潯不答反問:“你冷?”
池喬搖了搖頭,他卻仍是開啟後座的門,把西裝外套拿了出來。池喬沒接陸潯遞來的外套:“我不冷,不用麻煩。”
陸潯沒再多說,只問:“你回家,還是回學校?”
“回家。太晚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陸潯敲了敲駕駛座的車窗,同司機說了一聲,拎著外套先一步往秦家別墅的方向走。
“……”池喬只好跟上他。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五十米,誰都沒想出該說什麼,池喬又一次打破沉默:“太晚了,你回去吧,挺近的,我走走就到了。”
“我喝了點酒,吹吹風。”
“哦。”
陸潯的酒量很好,這一晚明明沒喝多少,卻罕有地半醉了。他的頭有些暈,思維雖然清晰,回來前想好的說辭卻一句都記不起來了。就算記得起來,大概也說不出,他原本以為池喬不會理他,會生氣或者表露出其他情緒,沒料到會是現在這樣。她太淡然,他反倒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了。
兩人之間差了三步的距離,陸潯停下腳步等池喬,問:“我剛剛發的簡訊你看到了沒?”
“什麼簡訊?沒留意。”
陸潯盯著池喬看了片刻,笑了,他本想說“你撒謊的技術比以前好了不少”,又覺得眼下的關系不能太隨便,轉而問:“聽說你去年沒念研究生,今年才入學,為什麼?”
“遇到了不錯的工作機會,研究生晚點念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