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寒心神一陣舒坦,靈臺澄清。他怎麼也想不到張牧會有如此一個清純似空谷幽蘭的姐姐,她的美麗絕不下於蘇柔雲。舉手投足之間,竟有一種女子獨有的水柔之美。
此時薛鵬有些失神,只覺得這世間竟有如此俏麗的女子?張牧看了薛鵬一眼,有些想笑,隨後他咳了一聲,對身旁的一個老頭道:“安伯,幫我們安排一桌酒菜。”
這時梁薇輕輕一拍秀額,道:“我怎麼給忘記了,安伯,快去吩咐廚房,我今天要親自為這幾個孩子做幾道菜,慶祝慶祝。”張牧和張欣聽了都是眼睛一亮。
隨後張欣微張小嘴道:“我們有口福了。”
張牧也是哈哈一笑道:“是啊,孃的手藝的確了得!”
一番寒暄之後,張牧姐弟兩人便帶著秋若寒和薛鵬進入大廳,不多幾時,一碟碟的菜便是放滿了餐桌。這些菜看時並沒有什麼花樣,也沒什麼香味,但是夾進嘴裡一嚼,便頓時香味可口,其美妙之處不是語言能夠表達的。眾人頓時胃口大起,梁薇看著這幾個孩子吃的香甜,自己也是吃了很多。
此時秋若寒吃著桌上的菜,便想到了母親做菜也是有一手的。這些年來,除了在張伯家的日子,其他時間便是飽一頓,餓一頓。隨著修為的增高,只吸納天地元氣,便是連食物也少吃了。這時吃到這麼美味的食物,一時間竟然又勾起了小時候的事。
他輕輕的夾了一塊魚,放在嘴裡慢慢的嚼著,這時小時候母親做的魚的味道再次從腦海中浮現。思緒起伏間他便是露出會心的笑容,隨後又想到了她的死,便又是一陣心痛憂傷。他的這些神色變化都是一瞬而過,但卻被張欣捕捉到了。
張欣看著秋若寒兩人,秋若寒相貌平凡,修為與自己相當,而薛鵬英俊了許多,修為也是與自己相當。在傳來的訊息的那位高手,在這兩個少年的身上都看不到一絲相似之處,她只覺得傳來的訊息有些誇大。
在帝都,他見過的英俊青年自是無數,超過薛鵬的實在太多了,所以他也沒去太過注意薛鵬。
此時她坐在母親身邊,剛好正對秋若寒。秋若寒剛才的神色變化的那一幕便是被她看到了。他感覺對面的這個普通男子有種說不出的滄桑,只覺得他不像是一個青年,而是一位飽經滄桑的老人。她頓感詫異,便對秋若寒産生好奇之心。
幾人喝了些酒,一桌菜便是一掃而空。
夜來臨,南荒的冬天本是少雪的,此刻卻是飄起了飛雪,鵝毛大雪紛飛,仿若三月的柳絮迎風而起。南荒的第一場雪便是這樣來臨,不多一時,整個帝都便是銀裝素裹。多年以來,南荒的雪從來沒有像這般大過。
此時整個大乾皇朝的帝都都是一片寂靜,秋若寒推開了房門,站在外面怔怔的看著漫天飛雪。他移動腳步,便向露天之處走去,隨後便靜靜的站在雪地。雪花飄落在身上,也沒去管。
看著漫天飛雪,平生所歷一一浮現,蘇柔雲的一顰一笑,瞬間於腦海中浮現。他的手伸入懷裡,拿出一支弟子,放到嘴邊,一支曲子悠悠響起,無限的思念之情融入其中。彷彿一江東去的春水,永遠也沒有盡頭;又似走在空曠的草原之上,一切沒有邊際。曲音時而低沉有如空山幽谷;時而有如椽木撞鐘,悠遠綿長,盡吐綿綿不盡的思念之情。
中州,昆侖群山,虛無境中天香苑內,一道嬌俏的身影立於窗前,此刻她的手裡也拿著一支玉笛。她看著窗外那婆娑的樹影,輕輕道:“木頭,此時你在何方?”
隨後玉笛放到嘴邊,曲子便是秋若寒教她的《雲念謠》。曲音優柔婉轉,有些悲涼的意味。這本是思家念親人的曲子,此刻她想著秋若寒,卻成了心靈的寄託。
天香苑內,蘇紅玉也聽到了笛聲,此時秋若寒的身影在腦海中浮現,卻不似以前那麼清晰。
而蘇啟明夫婦也是不禁一嘆,沒想到蘇柔雲竟用情如此之深。
一曲終罷,秋若寒的身上堆滿了積雪,隨後便是嘆息了一聲。
不遠之處,雪地中也立著一道美麗的身影,這道身影自是張欣。她聽到笛音,便走了出來,走到這邊的院子。便看到了一道身影孤獨的立於雪中,任飛雪飄落。
於是她就駐足下來,也沒去管飛落的大雪,靜靜地聽著曲子,她的心此時動了點點漣漪,那綿綿的思念之音讓她不由發出疑問:“什麼樣的女子,竟是讓他如此的思念!若是世間也有這麼個思念自己的人兒,那便算是此生無憾了吧!”
秋若寒剛才全身心的投入到曲子中,身外環境沒有去管,此刻曲子終罷,便發現了那道俏麗的身影。
那道嬌俏的身影自然便是張欣,她走了過來,輕輕道:“公子是在思念心中佳人吧?”這話問出後便頓時覺得唐突,隨後俏臉微紅,雪光映照,更添幾分美麗。
秋若寒聽她一說,頓時浮現蘇柔雲的影子,瞬間又想到:“她是虛無境的小公主,而自己則是平凡如此。”父母的事更是讓他耿耿於懷,只覺得與佳人攜手共遊天地便是遙遙無期,心中不由一陣苦澀,道:“我哪有資格去喜歡別人!”
隨後便轉過身去,不再看張欣那張絕世的容顏。張欣見秋若寒不在說話,微微嘆息一聲,便是離去。大雪紛飛,狂風呼嘯。秋若寒站立許久,才走進自己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