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前能做的事情只有兩樣,繼續瞭解這個世界,以及……原本不過是玩笑似的要考的科舉,現在卻是必定要考。
沒有地位權勢,談啥都是虛的!
於是從這一天起,陳景書的時間空前緊張起來,一面是不放鬆鍛煉身體,一面時不時請盧克思等人來探討西方科學,一面又有最緊要的科舉,陳景書整個人忙成了一個陀螺,恨不得把一分鐘掰成兩分鐘過。
直到了臨近新年,收到了母親吳氏從揚州送來的新衣,陳景書才恍然這一年又要過去了。
因陳景書最近學習刻苦,又臨近新年,王撰幹脆停了課給他放假,叫他好好休息玩耍一番。
讀書也要勞逸結合嘛。
想了想,陳景書又挑了些最近覺得頗有進益的制藝文章,合起來讓人給黛玉送去。
當然,名義上是揚州老家來了些土産,有些是林如海順路託帶過來給黛玉的,這便給黛玉送去。
陳景書的制藝文章當然是順便夾帶的。
雖說是夾帶,陳景書也沒啥心虛。
制藝這東西嘛,寫的是‘代聖立言’,就算被人發現,難不成制藝文章還能牽扯出什麼齷齪意思來?
陳景書的制藝完美符合科舉標準,莫說是尋常交流,就是送到科舉考官那裡,也說不出什麼‘出格’的東西。
嗯,陳景書就是想告訴黛玉自己最近挺努力的。
何況黛玉寫制藝是不行,但看制藝的眼光還是有的,且她偶有獨特犀利的言辭,也給陳景書不少啟發。
待到了榮國府,陳景書先使人去通報,因送的是陳孝祖府上的帖子,自然沒人敢怠慢,陳景書不過在門房略坐了會兒的功夫,就聽外頭道:“璉二爺來了。”
冬日門房的屋裡燒的很暖,陳景書抬頭就見一個青年俊美的男子打了門簾進來,見了陳景書立刻笑道:“這是陳禦史家的小公子?你來也提前打發人說一聲,瞧這天寒地凍的,讓你在這裡豈不是怠慢了。”
陳景書站起身笑道:“哪裡就怠慢了。”
又與賈璉互相一拜算是全了禮數。
賈璉道:“我虛長你幾歲,就叫你景兄弟可好?景兄弟此來,是有什麼事兒?”
天知道他原本正在房裡與平兒調笑,外頭卻突然來報說接了左都禦史家的帖子,還說陳家大爺也來了,賈璉顧不上什麼事兒,只聽得左都禦史幾個字就讓他從床上跳起來了。
誰不知道如今的左都禦史陳孝祖年紀輕輕就中了狀元,後來先帝立了太子,陳孝祖便入東宮給太子講課去了。
一同去的雖有好幾位年高望重學問精深的老先生,卻一個都不招太子的喜歡,反倒是陳孝祖年輕俊秀,太子自然喜歡和年紀差不多的人在一處,陳孝祖很快得到了太子的看重,職位也從教書的,逐漸成為東宮第一人,後來先帝駕崩太子登基,陳孝祖更是受皇帝重用,一路給他做到了從一品的左都禦史。
本朝一般官員奮鬥一生所能達到的最高境界也就是從一品了,因唯一的一個正一品官職為丞相,這是個虛職,一般常年空缺,只有幾個開國老臣封過。
這麼一個既年輕又受皇帝重用的人,京城裡誰不想和他搭上關系?可惜陳孝祖眼界高,一般人看不上眼,就連榮國府搭了好幾次,也是熱臉貼人家冷屁股,如今卻接到陳孝祖府上主動派來的人,賈璉的第一反應只覺得要不是門房編了瞎話來騙他,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結果麼,太陽真的打西邊出來了。
陳景書雖年幼,可誰都知道他是陳家這一代唯一的男子,陳孝祖待他不是親子勝似親子,時常親自教導。
陳景書來了,就相當於半個陳孝祖來了啊!
賈璉心中有些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