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書年紀小,經歷的風雨自然沒有那些年長的人多,且他學制藝已經佔據了大量的精力,不比那些學了十幾年甚至幾十年的,人家硬靠著年歲的積累也要比陳景書多幾分見識。
王撰最後總結道:“你年紀小,寫制藝倒也罷了,寫策論難免顯出弱氣來,這時候也不要緊張,童試的策論是不指望考生能針對問題寫出什麼太好的見解來的,因此只要大體道理不錯也就夠了。”
陳景書道:“但不功不過也就沒什麼成績呀。”
王撰道:“我在翰林院多年,每天做的就是寫詔書政令,這裡頭有些技巧和章程,你得學,到時候只要主考官看的舒服流暢,見你格局漂亮,內容只要中規中矩,就足夠有個好成績了。”
做官的寫策論和沒做過官的寫策論,寫出來一定是兩種不同的感覺,而負責童試的考官哪個不是有官職在身的呢?
除了策論,各種考場上的門道王撰也開始詳細給陳景書說起來,又說遇到什麼問題該怎麼處理,免得因一些小事而影響考試。
不聽不知道,聽了才明白僅僅是這些小事情裡也藏著門道,若是不小心犯了忌諱,被取消考試資格也是有可能的。
結果沒幾天盧克思那裡說濟養院的人口又增加了一些,雖然書籍紙筆都是陳景書讓自家作坊做的,只需要給個成本價就好,但讀書的人多了消耗也多呀。
雖然給一般小孩子讀書自然是用不上梅花紙之類,普通的紙張就夠用,但這年頭紙張筆墨本就不是廉價的東西,盧克思覺得陳景書那想要教所有人讀書認字的想法不太靠譜。
陳景書想了想覺得也是,在和盧克思商量之後決定十歲以下的孩子才開始學字,往上的就先緊著學幾年手藝,畢竟讀書不是一日兩日的功夫,別說是這些孤兒,就算是家裡有幾畝田地的讀書壓力也很大,何況讀書能出頭的也是少數,對於多數人來說,學一門手藝才是最實惠的。
如此十歲以下的孩子讀書啟蒙,學三百千一類的書,學完有考核,考得好的就繼續學,若是顯見走不了讀書科舉這條路的,也可以謀其他差事。
到底認得幾個字又比完全不認識字的更容易找到好差事。
又說剛開始學寫字的時候可以不必用紙筆,而是用木棍在一個大木盤裡裝了沙子寫,等把字大體認清楚了,再開始學用筆,如此紙筆的消耗就大量減少了。
原以為處理完這件事情算是安穩了,卻沒想到沒消停幾天,盧克思又說有地痞流氓的來鬧事。
濟養院裡提供住所吃穿,雖然有嚴格的審核,一些好吃懶做的人進不來,但原本沒什麼名氣倒也罷了,如今濟養院上下也有幾十口人,名聲逐漸大了,大家都知道這裡有個能提供吃喝的地方,普通百姓倒也只是聽聽,可平日裡就遊手好閑的一些地痞懶漢就上門來鬧了。
畢竟能白花錢供養幾十口人,可見這濟養院裡肯定是很有錢的。
陳景書原本想的簡單,覺得找幾個官差衙役來抓人就好了,卻沒想到這些地痞們整日在街上混的,對裡頭的事情最清楚不過,大事不犯,一些小事不過進去教訓幾句又出來了,既不至於打板子更不至於殺頭,找再多的衙役官差來也沒用。
陳景書也知道這些衙役官差們會來,多數也是看著陳家的面子糊弄一下罷了,若是普通百姓拿這點小事去說,他們根本不會動。
濟養院裡盡是些婦孺老弱,又有銀子,可不就是最好的欺負物件麼?
如此忍了些時日,陳景書終於不能忍:“這群人膽子不大,不過是瞧著濟養院裡老的老小的小,覺得好欺負罷了。”
盧克思道:“他們一開始還怕我的樣貌,最近看得多了也不怕了,嚇不住他們。”
陳景書道:“我們得僱幾個看門護院的,不需多,三五個人就足夠了,只要找那身強體壯的男人往門口一站,那些地痞保準不敢再來。”
盧克思看他一眼:“你以為我沒想過?要僱傭這些,一個人一月得二兩銀子呢。”
陳景書愣了一下:“啊?有那麼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