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知府的眼神閃了閃問道:“無關的事情?不知是何事?”
陳景書道:“晚輩剛來不久就聽說,有人傳言晚輩請京中伯父大人施壓,定要置周鴻俊於死地,傳言沸沸揚揚似模似樣,說的跟真的似的,因擔心大人誤會,晚輩特來解釋,晚輩從無請京中伯父大人插手的意思,周鴻俊的罪名有就是有,無就是無,知府大人心中自有決斷,何須旁人多言?”
楊知府露出笑容道:“這傳言本府倒是未曾聽說,你也放心,就算聽到了,陳大人人品官譽如何,本府自然也清楚,必定不會誤會的。”
陳景書笑道:“看來是晚輩白擔心了,大人莫要笑話,晚輩年紀小,經歷的事情少,些許風吹草動就驚著了。”
楊知府自然也安撫他幾句,這才叫他回去了。
等陳景書走了,王提學從後面出來,楊知府問道:“他方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
王提學道:“年紀不大,牙口倒是鋒利!”
楊知府道:“我看他道理說的沒錯,周鴻俊的事情你還是不要再管了,這樁樁件件皆有人證物證,更何況他暗害陳景書的事情,暘興縣令都能做證人,你一輩子清名難道要為這麼個東西毀了不成?”
王提學嘆了口氣:“若是旁人,不管也就罷了,暘興周翰文與我是多年好友,當年也有同年之誼,我初時家境貧寒,去了京城吃住都不好,還多虧他接濟,他只周鴻俊一個兒子,如今豁出半輩子的臉面求到我面前,我……你叫我怎麼不管。”
楊知府道:“你管,這事難道就管的了了?人家可是把京城的陳孝祖都抬出來了,那陳景書眼見著是盯準了周鴻俊,若處置不好……人無事還怕禦史三句閑談呢,何況這裡頭確實有事,我看咱們還是秉公辦了,也給自己留點臉面,為周鴻俊這種人把臉面仕途全搭進去,這事我不做,你也別做。”
王提學道:“我本就不想管,周鴻俊若真是個好的,莫說是我一點臉面,就算是這身官服我也能豁出去了,可……唉,我以後又如何見周兄呢。”
楊知府哼了一聲道:“我看你不如勸勸周翰文,他這個兒子算是廢了,趁著自己還沒老到不能動,趕緊找個女人再生一個,這樣他後半輩子還能有點指望。”
王提學只是嘆氣。
他做了半輩子的官,向來都是清清白白的,如今卻摻合到這種事裡頭,哪裡有不頭疼的。
只是這陳景書當真厲害,楊知府不過略有遲疑,他便果斷上門來了。
他今日來,明面上是對楊知府的,可暗地裡,哪句話不是針對王提學的?
面上客氣帶笑,暗裡卻握著刀威脅,小小年紀就能做如此事情……
這周鴻俊怎麼就不能有陳景書半分的出息呢!
王提學暗地裡也不由有些埋怨老友,平日裡只一味寵著周鴻俊,半點不知管教,如今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再想隨便就給抹過去,哪有那麼容易!
這日黛玉正擺弄著八音盒玩,陳景書送她的數樣東西裡頭,她最喜這個八音盒,既精巧漂亮,聲音又清脆好聽,上有池塘花鳥,把玩起來也十分可愛。
其他東西雪雁想玩的黛玉從不管她,只這個八音盒不許雪雁隨便亂玩,十分寶貝。
八音盒只有一首曲子反複播放,黛玉這些日子早把這曲子聽的爛熟了,卻還是忍不住每日都要拿出來撥弄幾下,聽一聽。
好像聽著這聲音,連心裡都跟著甜起來似的。
就連心中的那點掛念都成了甜蜜的煩惱。
黛玉正想著呢,外頭突然傳來雪雁的聲音:“姑娘!姑娘!”
見她慌慌張張的跑進來,紫鵑放下手裡的針線道:“年紀也不小了,怎麼還這般不穩重?大呼小叫的成什麼樣子了。”
雪雁道:“姑娘,大事呢!”
黛玉合上八音盒問:“什麼事你這麼著急?”
雪雁道:“方才陳家的老爺來拜訪咱們老爺,我便想著給姑娘打聽幾句,恰好金盞姐姐出來,我就問了,金盞姐姐說是陳大爺這回府試又中了案首呢,這可不是大事!”
黛玉聽到這話忍不住站起身來:“真的?他又是案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