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歲的趙載桓看起來還有些稚嫩,面容清秀,身材卻有些單薄,雖然一身太子朝服正裝,但氣勢上依舊有些不足,倒是禮節氣度方面卻是不差的。
陳景書想著,這到底也是從小在皇宮中養大的孩子,就算只學點皮毛,也勝過普通人家許多了。
大家一起拜過太子之後,太子又給程鴻光這麼個老人家賜坐,之後便是要太子說幾句場面話,一般也就類似於大家從今天起就是一個鍋裡撈肉吃的小夥伴啦,或者我還是個小萌新,大佬們要常常教導我之類的話。
所有人當中,地位最高的是程鴻光,太子說完之後,由程鴻光領頭,大家再拜,並且表示絕不辜負太子的期待,一定好好輔佐太子之類的話,之後便往各處散去了。
陳景書為太子左庶子,平日裡也要負責輔佐教導太子的事務,不過真的要論起講課,太子那裡還有侍讀和其他負責教導太子的老師,其中多有從翰林院選拔的。
至於說程鴻光這樣的,雖然說起來他也是太子的老師,但實際上誰也不會真的指望老爺子每日一大早來給太子講課,讓程鴻光來,不過是提升太子屬官的含金量外加鎮場子的,真要論起具體事務,還得下面的人去辦。
陳景書很快拿到了排班表,他每三日要給太子上一次課,分給他講的內容是《春秋》。
當然,雖然說起來是三日一次課,但陳景書可不是三天上一回班,平日裡也是有其他事務要忙的。
左庶子的官職不算低,下頭也分管不少人,大家各有職責,比如專職教導太子禮儀的,專職教導太子讀書的,四書五經各有人負責,又或者還有給太子伴讀的,負責教導太子見聞,講解政務的……人有一大群,這些都歸左庶子統管,陳景書除了給太子上課之外,最要負責的就是這些了。
說白了,他雖然算不上是校長,至少也是個年級主任了。
自然,因為陳景書的年紀,下頭對他不服氣的大有人在,陳景書自己也很清楚這一點。
以他這般的年紀,被他管著的就沒有一個年齡比他小的,這種差距別說是給這些人做上司,就是做同事都要被輕視的,不過陳景書也並未太過在意。
不服氣是一回事,他犯不著非要全世界都給他跪下唱征服,哪怕背後罵他又有什麼關系呢?一個對於自己處境不滿,卻不知道努力,只會抱怨比他更努力,獲得更高成就的人,這樣的人難道會有什麼出息呢?和這種人計較,那才叫閑的蛋疼。
但不服氣和故意搞事就是兩回事。
不服氣可以不用管,但故意搞事添堵,那就一定要整治了。
好在頭一天似乎沒看出什麼不大好的苗頭來。
頭一天太子那裡講的是四書的內容,這和陳景書沒啥關系,何況他上任頭一天,少不得要先熟悉一下自己日後的工作章程,除此之外,各處的其他人也是新到,總有摸不著頭腦的各種問題送到陳景書這裡來,陳景書根本不得空閑。
好不容易把各處安排妥當,有了基本的秩序,這一天差不多也就過去了。
陳景書當然不會吝嗇,這會兒便請眾人一起去吃飯,大家餐桌上聚一聚,再有幾杯酒下肚,關系頓時親近不少。
第二天上午則是陳景書負責講的春秋。
陳景書先給太子問安,之後太子並兩個伴讀少年回禮,並口稱老師。
陳景書很幹脆的忽略掉了後頭一群太監宮女,總歸太子出現的地方,想要沒這些人也艱難。
這是陳景書頭一回這樣單獨面對面的與太子趙載桓坐在一起,單薄的少年挺直了脊背,努力展現自己的氣度,眼神明亮的看著他。
陳景書問道:“殿下昨日讀了什麼?”
趙載桓道:“昨日周學士和馮學士各講了孟子和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