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清楚這一點,所以陳景書並不著急拉攏誰。
真正的朋友,終究是會走上同樣的道路的。
黛玉問道:“你想要做什麼?”
這個問題是她從來沒有問過,也是陳景書從來沒有對人說起過的。
面對這個問題,陳景書也是思考了一會兒才給出答案:“最開始我想改變整個世道,但現在,我只想做我能做的。”
對比自己原本世界的軌跡,陳景書很清楚隱藏在如今盛世背後的陰影是什麼,這種事情只有什麼時候爆發的問題,而沒有會不會爆發的問題。
他也曾想過像很多小說裡一樣強國,從此飛機大炮搞起來,但後來發現,有多大的飯量就只能吃多少的飯,他並不是那塊材料。
看清自己的位置之後,陳景書想做的,便是努力去做一些自己能夠摸得著的事情。
畢竟照著目前的勢頭看,大晉再輝煌個一百多年是沒問題的,陳景書自個兒能不能活到問題爆發的那一天都不好說。
但想要做的事情是必定要做的,這或許需要幾代人,需要更加長久的努力。
可做了總比不做要好。
如果要打個比方的話,至少陳景書覺得,哪怕他所做的事情,能夠讓這個民族和國家所遭受的苦難少一天,甚至哪怕是少死一個人,僅僅是一個,那麼他所做的事情就是有價值的。
至於他所做是對是錯,哪裡好哪裡不好……百年之後自有定斷,根本不需要當下的人操心。
見黛玉還有些不明白,陳景書卻也不想更多解釋。
這說起來可就太兇了。
歷史的事實至少證明瞭哪條路是最適合這個國家的,應該說在最混亂也是最迷茫的時期,但凡這個世界上有的路,那個時代的救國者們都嘗試著去走過了。
終於走通了的,只剩下了兩個。
而這兩個,最後只留下了一個。
這一個,則用幾十年的努力證明瞭他確實是最好的選擇。
可要走到這條路上,是必定要經歷痛苦的。
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是做文章,不是繪畫繡花,不能那樣雅緻,那樣從容不迫,文質彬彬,那樣溫良恭儉讓。革命是暴動,是一個階級推翻另一個階級的暴烈的行動。
陳景書當然記得老前輩的這句話。
自然,陳景書覺得自己或許看不到‘暴烈的行動’發生的那一天了。
但他總不能對黛玉說,他就是在為未來的後輩們發起這樣一場暴動做準備打基礎啊!
……瘋了也不敢說這話的。
因此,陳景書最後只能長長的嘆了口氣,遙望遠方,一副滄桑又寂寞的樣子:“我的心,是紅色的呀。”
黛玉:“……”
所以你到底在說些什麼?
好在黛玉之後並沒有再追問這個問題,陳景書便當這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