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賈政覺得陳景書到底還是願意幫忙的,畢竟收了那麼多禮物,之前不過是年輕人氣盛,想要爭幾分面子罷了。
陳景書道:“舅舅說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只是這事並不歸我管,何況聖上也只叫我教導太子殿下讀書,其他的事情恐怕就不好說了。”
一旁賈璉此時伸手摸出一疊銀票壓在桌上道:“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此番劫難若能渡過,日後還有謝禮送上。”
陳景書伸手接過銀票看了看,微微一笑:“這才開個頭就給四千兩,倒不愧是璉二爺,出手果真大方。”
他說到這裡,看著賈璉道:“說起來,近些日子璉二爺送了不少東西過來,對我關愛有加,倒叫我十分慚愧了。”
賈政心中一鬆,賈璉也覺得這是個好兆頭,便笑道:“叫什麼璉二爺,只管叫我璉二哥就是,自家兄弟這麼叫沒得生分了。”
陳景書淡淡一笑,摸出個賬本遞過去:“以前是我誤會貴府了,心中自然慚愧,哪裡還敢亂叫呢。”
看到賬本,賈璉猛然想到黛玉回門那天陳景書的說的話,心中突然就有了不好的預感。
倒是賈政對此一無所知,他甚至有些奇怪陳景書為何遞個賬本過來。
便接到手上,翻開細看。
這一看之下賈政卻是猛然臉色通紅,只覺得火辣辣的疼。
這是一本賬冊,一本詳細記載了當初賈璉從揚州林家弄走的東西總目的賬冊。
如果僅僅是這樣,賈政尚且不會如此,但這賬冊上居然還附錄了一份禮單。
這禮單不是旁的,正是這兩天賈家往陳景書這裡送的禮物!
這裡面居然有近半數的貴重物品是從當年林家的財産裡頭出的!
陳景書道:“我原先在黛玉的嫁妝裡頭沒有見到這些,還以為是這些年損壞了,心中還說貴府辦事怎麼如此不盡心,好好的東西,不過幾年就損耗了那麼多,卻沒想到貴府只是暫時儲存,這會兒自己還有難處呢,卻不忘把東西給我送來,這叫我怎能不慚愧呢?”
賈璉的拳頭緊緊地捏著。
他知道,陳景書的這份賬冊不會假,心中不由埋怨王熙鳳平日裡雷厲風行的,怎麼到了這會兒辦事又不牢靠了?!
要說起來,這事上王熙鳳才是最冤枉的那個。
賈璉帶回來的東西裡頭,其中一部分他自己在路上就偷偷摸摸的處理了,甚至從中賺了一筆數量不小的私房錢,回去之後,這些東西也多數是填進了省親別墅的窟窿。
要說這個,賈府記往來的時候,總不能記某某東西是從林姑娘那裡挪用的呀,自然是編了其他名目的,再加上這些年也變賣出去不少,又有薛家先後填了不少東西進來。
薛家本就經營著幾家典當鋪子,京中典當鋪子之間自然也是有交流的,薛家路子最廣,在官府也有些臉面,自然有人得了好東西便又來薛家這裡出手。
如此幾番輾轉,再等最近購置東西送往陳景書這裡的時候,有些原本透過賈家流出去的東西他們自己竟然早就認不出了。
還有些就存在賈家的,也因為年代久遠,再加上最近事情多,不少可能成為‘證據’的賬冊都被毀屍滅跡,如此一來,也有不少東西不認識了。
這麼林林總總,陳景書最後竟發現賈家送他的禮物,有半數出自當年林家的家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