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景書道:“我年紀雖小,也知聽人勸呢。”
馮孝海點點頭:“也好,且先如此,寧州省的水深,不是幾句話就能說得清的,只管到時候隨機應變就是。”
他這樣說,眼中的神色卻很堅定,陳景書知道他心中必定已經打定了主意了。
陳景書入寧州省的第一站就是古來的兵家要地徐州,徐州府治所在彭城,陳景書和馮孝海要來的訊息自然是一早就傳到徐州了,只是徐州知府也沒想到陳景書等人居然來的這麼早,更巧的是,今日正值他休息,等聽人說兩位禦史大人已經到了府衙的時候,徐州知府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這怎麼就來的這麼早呢?”
話是這麼說,還是得匆匆換上衣服去接待。
若論起品級,徐州知府不一定就比誰低了,至少他比陳景書要高,但現在的事情可不是排排坐比品級呀。
除了徐州知府,徐州提學自然也是匆匆來見。
陳景書與馮孝海不過略坐了一會兒這群人便到了,大家見過一番虛禮又互相介紹客套一番,這才又坐下,陳景書倒是意外發現一個熟悉的面孔。
“劉縣令?”
那個跟在徐州知府身邊,穿從五品官服,略有些發福的可不就是當年的暘興劉縣令嘛!
徐州知府一看,頓時笑道:“怎麼,劉同知竟還是陳禦史的舊相識?”
劉縣令……啊不,現在是劉同知了,劉同知只陪著笑臉,不好說什麼,陳景書便對徐州知府道:“大人恐怕不知,當年劉同知做暘興縣令的時候,正是他在那回的縣試裡取了我做案首,如今想起來還歷歷在目呢,那會兒受了劉同知不少照顧,還未來得及感謝,卻不想在這裡竟遇上了。”
徐州知府頓時笑道:“這可好,這劉同知,瞞的我好苦,我都不知道你竟然與陳禦史相識呢。”
劉同知忙道:“不過是那一回縣試罷了,何況我也沒有做什麼,還是陳禦史自己的學問好,因此並不敢多提。”
陳景書道:“這話可就不對,當初大人取了我,我是稱大人做老師的,哪有幾年不見就不認老師的道理?”
劉同知笑道:“不敢不敢,我這點微末的學問,稱老師自己都要臉紅了。”
不過他心裡知道自己這些年也沾了點陳景書的光。
當初陳景書拿了個小三元,作為縣試取了他做案首的劉同知自然也是有功的,這對他之後的政績考核非常有利,再加上後來陳景書名聲越發大了,六元及第,初授就是正七品的官職,不久就調去皇帝身邊,還沒等大家反應過來,他便又成了正五品的太子左庶子,這下誰都看出皇帝對他的喜愛看重了,而對於劉同知來說,陳景書則越發顯得遙遠,與他的生活已經不大相幹了。
不過他本人才幹其實平平,從七品的縣令升到從五品的徐州府同知已經是沾了一回陳景書的光了,他心知陳家不是他能攀扯的,再說了,若論老師,陳景書從縣試府試一路到後來的會試殿試,得有多少老師?
按照慣例進士們真要正經認的老師也就是會試的主考官和皇帝罷了,嗯,其實還是會試的主考官更多一點,畢竟不是考上進士就能日常見皇帝的,還是走主考官的路子比較靠譜。
至於說其他的,也不過是個面子罷了。
就比如現在的劉同知,難道他還能讓陳景書見了他先行禮並口稱老師嗎?
陳景書這樣做了那是陳景書給他的面子,他自己卻不能不知天高地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