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洛雖大言不慚,身體卻很誠實,始終牢牢抓著言祁的手不放,雙眼不停打探四周。
任誰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都會心驚肉跳,放眼望去滿是漆黑,哪怕把手放在自己眼前都看不分明,是一種絕對令人窒息的精神侵略。
這座石墓好似迷宮,言祁帶著周洛繞了好幾圈也沒停下來休息,趕路似的。
沒一會兒,周洛就走不動了。
“寶貝兒,停下來休息休息。”周洛順著牆邊滑坐在地,身體至少得有一面是安全的才能讓他緊繃的意志力短暫休整。
言祁把揹包裡的壓縮餅幹遞給他:“我們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我突然有點不想去了。”周洛啃了一口幹糧,“直接往出口走吧。”
“終點就是出口。”言祁坐在他身側,護住他身體左面,手覆上他掌心,熱度傳來,周洛端著的肩膀終於沉了下去。
“老實說,這一年我過得很不踏實。”周洛的腮幫子一鼓一鼓的:“常常覺得是在夢裡,可醒來看見你在身邊,又覺得是我自己多疑。”
“尤其是這本筆記。”周洛繼續說,他將筆記攤開在自己眼前:“我甚至能感覺到我寫每一個字時的心情,可就是想不起來和這裡有關的半點記憶。”
“何必要深究。”言祁修長的腿伸到他彎曲的膝下,“有時我也會自私的想,燒了這本筆記,或者拗著脾氣不帶你來,會不會更好。”
“但你有知情權。”言祁撫摸著他手指的輪廓,與他十指緊扣:“我們之間不該有秘密。”
“我突然很想問你一句話。”周洛自嘲的笑道:“但這句話真的很矯情。”
“我永遠愛你。”言祁看著他,明明這裡黑的令人發指,可週洛還是清晰的看見他琥珀色瞳孔裡微亮的光,閃耀而又堅定。
“不用問,不用懷疑。”言祁把頭靠在他寬厚的肩膀上,有規律的呼吸聲在極其靜謐的空間裡一清二楚。
這是言祁最後一次進入淺眠,進入到有周洛存在的美好的夢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