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苒跌跌撞撞地從全息艙裡爬了出來，此刻只恨小書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實體，只有一副又冷又硬的機器人軀殼。
不然她高低得抓著它狠狠搖晃一番，並對著耳朵吶喊：你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能把別人yy的話當真呢？
機器人滾動腳下的履帶，默默移到她的身邊，還操縱機械頸椎做出了低頭這樣的高難度動作。
“對不起，是我自作主張了。我誤以為你會喜歡這個，所以最近花了點時間構築了一個虛擬古代皇帝與美人的互動場景，然後想在今天當做新年禮物送給你……
“對不起，我搞砸了。”
葉苒愣了愣，心裡的慌亂和本來就不多的怒氣在小書一如既往乖巧的表現下漸漸消彌。
小書有什麼錯呢？它只是一個笨笨的ai罷了，不怎麼通人情世故，聽她說什麼就信什麼——
它只是想給自己送一份新年禮物啊！
這樣想著，葉苒的情緒也漸漸平複下來了，之前隱約感覺到那一絲如同毛骨悚然般的危機感，也像順了毛一樣慢慢蟄伏回去。
“真是謝謝你了，不過你下次能不能直接用我劃到你賬戶上的工資幫我買禮物啊？別自己靈機一動好不好？”
她無奈扶額，倒是沒提對方根本沒必要給自己買禮物之類的話。
它有這份心是好事。而且，既然說了以後要把小書當成有獨立人格的生命體來看待，就應該像對待朋友一樣對它，接受它的禮物。
小書起初一聲不吭，過了好一會兒，葉苒已經無聊到琢磨要不要開投屏看官方的跨年節目了，它才小聲道：“那是苒苒的錢。”
“啊？”她一時沒反應過來，“可我給你當工資了，不就是你的錢了嗎？”
小書僵硬地搖了搖頭。
“那是苒苒給的，我……想送苒苒獨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葉苒這回結結實實地愣了好一會兒。
她說不上來為什麼，總之心跳得很快，好像隱隱約約從這句看似平平無奇，細究之下卻有些不同尋常的話語中感覺到了什麼。
仔細想想，以前似乎也有過類似的時候。
還有小書的聲音，小書總是體貼無比的照顧，小書按理來說應該僵硬但卻總是莫名很深沉的電子眼……
葉苒隱約觸及到了那個東西，那個也許可以稱之為“感情”的東西。
但是，正如同她一直以來做的那樣，她又一次迴避了——
“今天大過年的外面好像很熱鬧呢，我出去散散步！”
丟下這句話之後，葉苒奪門而出。
只留下機器人安靜地站在燈光漸次熄滅的黑暗之中，安靜地注視著門口，如同被主人留在家裡看門的小狗。
可下一秒，門又被開啟了。
“你還愣著做什麼呢？快點進我光腦裡！”
這下輪到小書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