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小孩懵懂的臉上露出害怕驚恐的表情,她才像是如願有了一點這種行為有多嚴重病態的實感一般,情緒得到了暫時的平定和安靜。
奇怪的是,好媽媽似乎知道壞媽媽做的事似的,在壞媽媽走後,就會害怕顫抖地跪在地上,抱著喬沅小小的身體邊崩潰大哭邊說對不起。
眼淚一直流,浸濕了喬沅身上的半件兒童睡衣。
好媽媽平時待他真的非常好,對他輕聲細語,無微不至。她為喬沅的病已經飽受折磨,幾乎去了半條命,沒人會懷疑這樣一個母親。
那段時間剛好是寇遠洲在忙著準備升學,為慶祝拿到了一所國外頂級學院的offer,來看喬沅的時間也變少了。
壞媽媽做的事不能讓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知道,所以連爸爸都被瞞得很好。
喬沅是那麼珍貴那麼得來不易。死也不能傷害喬沅,那麼好,她傷害自己,總沒有人能指責得了她了吧?
真的。只要試過一次的人就會知道:小孩子,實在是一個太過好用的發洩容器。
他都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同時什麼也不會說。睜著一雙安靜純粹的幼貓般的眼睛,認為身為大人的你做什麼都是對的。你可以在他們面前做任何事情。
任何。
壞媽媽一天天地變本加厲。
事情敗露的那一天,是媽媽在喬沅面前表演割碗,被人發現了。
發現這一切的正是寇遠洲。
他盯著一地的血泊,女人皮肉分離被割裂的手腕,牆邊的小孩不會動不會跑,睜著一雙眼睛,哭也沒有聲音,像是光天化日之下的在他眼前上演的一場恐怖片。
寇遠洲一下子瘋了。
事情敗露,直到今天所有人才知道這段時間喬沅和他媽媽過的是怎樣地獄般折磨的日子。
也第一天才發現,有些患者家屬實際上比患者更需要心理疏導這件事。
而大人們看見,即使在親眼看見並面對這樣赤裸的血腥和可怖時,這個孩子也習以為常般,按照媽媽的要求那樣靜靜地看著。
兩個成年人一起上才好險按住了當時反應激烈青筋暴起的寇遠洲。
少年寇遠洲青筋暴起,眼底充斥痛苦和絕望,彷彿被逼到懸崖自暴自棄的困獸,雙目通紅聲嘶力竭:“去死吧!想死為什麼要拉上喬沅,你們都他媽的下地獄,操你們一群傻逼…………”
所有人都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
唯一從頭到尾一直緊緊抱在身上不肯撒手的是喬沅。
事情發生在喬沅媽媽離婚後獨自帶孩子的那段時間。
喬沅父母,他們原本也是一對美好圓睦的幸福夫妻,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句話的意思是,如果不是中間發生喬沅忽然生病的事,他們將繼續像這樣幸福和睦地生活下去。
兩人走到協商離婚這一步時,彼此心知肚明,兩個人都不想要喬沅。
但也都沒有明說。
既然都選擇離婚了,往後還要再帶一個先天不足的孩子在身邊嗎?
結束時這個局面似乎也是情理之中,十分合理。
此時喬沅已經到了八歲,法律上可以自主選擇監護人的年紀。選擇權於是公平地落在了喬沅頭上。
說到底,生孩子到底是一件自私還是無私性質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