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銘冷笑一聲:“所以我還得還個陽是嗎?”
“那倒也未必,萬一您喜歡那諡號呢。”
裴玄銘忍無可忍:“自己動腦子想想,李彧他能給我起什麼好聽的名字!”
裴玄銘:“……所以如今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本帥死了,只有本帥不知道,對嗎?”
“……對。”
裴玄銘抓起手邊的碗筷,險些拍到他身上:“本帥重傷沒及時打聽到訊息也就罷了,你還知情不報?!”
“是屬下失職。”騎兵隊長低頭認錯,只是肩膀顫抖,彷彿在極力忍笑。
裴玄銘花了片刻消化這個訊息,然後慢慢思索著道:“這倒也是個好事。”
“若是我的死訊天下皆知,不就更有利於我們行動了?”
裴玄銘拍了拍手下的肩膀,表示按計劃行事,不再追究了。
正說話間,官道旁來了第二隊神采奕奕的人馬。
那行人皆是皮甲加身,坐下高頭大馬,十分張揚,一行約十來個人,人數並不多,但場面卻十分氣派,遠遠的就有下人趕到前邊來開路。
裴玄銘微微蹙起眉心,為首那人穿的是武將的官服,看樣子品級還不低。
他身形略微往後靠了靠,將面容隱沒在陰影裡。
店小二快步上前,陪笑著同來人坐下的小廝說了幾句什麼,下一刻鞭響如驚雷般炸起來。
“放肆!我家大人乃西北駐軍主帥,豈能容你這般怠慢?”
酒舍裡所有人的目光登時全集中到了為首那人身上,只見那是個蓄著鬍子中年人,武將身形,通身甲冑氣派至極,眼型微微上挑,無端的顯得有些傲慢。
裴玄銘張口結舌了一瞬,心道這位是西北駐軍主帥,那我是誰來著?
哦,險些忘了,本人已死。
眾人皆是倒抽一口涼氣,議論紛紛。
“裴玄銘不是已經死了嗎?”
“此地離西北不遠,難道是借屍還魂?”
“兄臺,你身上可帶糯米和辟邪符了?借我護身一下。”
裴玄銘艱難的扶住額頭,盡量讓自己的尷尬顯得不那麼明顯。
隨同他回京的幾個輕騎兵各個眼觀鼻鼻觀心,低著頭彷彿自己不存在。
馬背上的那位西北駐軍主帥終於聽不下去了,大喝一聲:“放肆!”
“本帥乃皇上親封的西北駐軍新任統帥!豈容爾等在這裡閑言碎語!”
眾人這才恍然大悟,連忙起身下跪叩拜。
裴玄銘坐在原地一動不動,他低頭盯著酒杯裡的水波,不覺輕輕笑出了聲。
李彧還真是急不可耐,他的死訊估計剛傳到京城,還沒在眾人嘴裡捂熱乎,李彧就立刻派了旁人接手裴玄銘的官職和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