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燁似笑非笑的看著裴玄銘扶額的動作,替他答道:“他早就同意了,不然為何早早就備下了那好幾院子的嫁妝?是不是,裴玄銘?”
“就你話多。”裴玄銘探過身去,手動捂住了他的嘴。
謝燁一雙水潤而明亮的眼眸在他掌外滴溜溜的轉,眉目間皆是藏不住的笑意和柔和。
兩個月後,正是良辰吉日,宜婚嫁娶。
京城滿道紅綢緞錦,鑼鼓喧天,炮仗和吵嚷齊聚在將軍府門前,十裡紅妝從街頭一路延綿到長街盡頭,喜慶華麗,往來的行人摩肩擦踵,各個都張望著腦袋,想看看這陣勢浩大的大婚場景。
賀鋒鏑一身喜袍與西北駐軍的各弟兄在門前絞盡腦汁的做催妝詩,賀鋒鏑一手拿筆一手鋪著那紅紙,費勁的用筆杆子在紅紙上戳畫。
引來周遭一片起鬨者的鬨笑。
裴玄銘亦是一身紅衣,長身玉立的抱臂靠在門前,冷嘲熱諷道:“你若是做不出來,也就不必進去了,本將軍直接把你收拾一下,扔回西北。”
“別啊將軍!”
“小賀從軍這半年也算是戰功赫赫赫,不會作詩又怎得了!”
“來來來小賀,我們弟兄幾個幫你,今日無論如何得進了這將軍府!”
裴玄銘伸手給這幫屬下一人一個爆慄:“敢情不是你妹妹嫁人,你就如此捨得讓他輕易進去了?我看誰敢幫他,讓這小子自己想!”
……
喧囂噪雜中,裴玄銘回身悄悄握住了一旁謝燁的手,上下將他看了一圈,然後催促道:“今早不是讓你換了那身紅色衣裳嗎,怎麼沒穿?”
謝燁莫名其妙:“明姝結婚,我穿紅衣裳作甚,我又不是新郎。”
“讓你穿你就穿,哪那麼多意見。”裴玄銘小聲呵斥:“快去。”
“你有毛病嗎裴玄銘?”謝燁匪夷所思。
然而裴玄銘不給他繼續抗爭的機會了,抬手一揮:“來人啊,帶謝主君回去換衣服。”
幾個隨從婢女立刻上前,將謝燁往裡屋帶。
裴玄銘抓緊時間朝他叮囑一句:“在屋裡等我。”
堂屋外紅意如織,人潮擁擠,拜天地,宴賓客,鬧洞房,裴明姝和賀鋒鏑皆是孤兒,古人雲長兄如父,於是裴玄銘暫代了父母之位,接受新人的跪拜。
一直等到新人禮成,送入洞房,深夜時賓客一一拜別,裴玄銘才命下人小廝去收拾打掃,自己則拎了壺喜酒,轉身回裡屋。
謝燁果然已經等候他多時了。
那人一襲紅衣,在床前回過身來,和裴玄銘對視的瞬間便彎起眼睛一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