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
“將軍!”
“你怎麼樣了?好點沒有?”
“先別亂動,郎中說你後背上有骨頭裂開了,得小心……”
兩人七嘴八舌的一齊張口,下一刻就被裴玄銘伸手按住了:“停……”
裴玄銘轉向他妹妹,沙啞的開口道:“你方才說,謝燁怎麼了?”
王玉書:“……”
裴明姝很為難的看著他,又看了看王玉書,最終還是張口了:“哥,謝公子他被二殿下的人,帶去京城了……”
裴玄銘一口悶血從喉嚨裡湧出來,咳的他撕心裂肺,幾乎斷氣,雙眼一瞬間猩紅的可怕。
裴明姝從沒見過哥哥這副模樣,瞬間被嚇著了,連忙起身去撫他的後背,被他一掌掙開。
王玉書一個箭步上前,將裴明姝護在身後。
“老裴,你冷靜點,此事不是旁人的錯,誰能想到二殿下手眼通天,還能在西北安插奸細。”
他有那麼一瞬間,以為裴玄銘會大怒,會咆哮,或是會沖他二人將所有的擔心全都發洩出來。
然而裴玄銘並沒有。
他的手指抵在床榻上,在止不住的劇烈顫抖,最後也只是抬頭嘶啞的問了裴明姝一句:“他被帶走幾天了?”
“三四天……估計已經快到京城了。”裴明姝小聲回答。
“好。”裴玄銘平靜道。
“扶我起來,老王。”
王玉書蹙了一下眉:“我知道你擔心他,可眼下不是時機,你難道要為了明淵閣主一個人,現在直接殺回京城去嗎?棄江統領的遺願,還有這麼多將士於不顧!?”
裴玄銘輕緩的搖了一下頭,自己翻身艱難下床,背上後心的傷口被撕裂了一些,隨即有血水湧出來。
王玉書無奈,只好跟裴明姝一人一邊扶他下床,來到了作戰演習用的沙盤前。
裴玄銘緩過一口氣,指著那道裘璣投擲巨石所用的山崖問了一句:“他們是目的把我們從此地打退,自己佔領北疆的整條防線,是不是?”
“……是啊。”
“越過北疆防線,就能直接殺入大周境內,境內最強悍的兵力都在京城,據我所知,從北疆到京都的這一段距離基本沒有能打的攻防城池。”
“對啊,本來北邊這條線,只需要一個北疆大營的兵力,就能把這些蠻人都擋回去了,我們眼下只是運氣不好罷了。”王玉書強調。
裴玄銘精疲力竭的點了點頭,扶著沙盤的身形搖晃片刻,終於撐不住徹底跪倒在地。
手中力道順勢掀翻了整個作戰沙盤,稀裡嘩啦滾出一地沙子和比劃作山巒的小模型。
兩人連忙去扶他,卻發現裴玄銘跪在地上,肩膀難以自抑的顫抖著無聲痛哭,時隔多年,他終於為當年的某個決定付出了應有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