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石的地面泛出清亮的光,將他們倆的臉倒映出來。
“燕山,你先說”顧瑾之沉默坐了半晌,才開口道。她這個時候,心情已經緩和了幾分。
燕山就把章歸鴻的事,一一說給了顧瑾之聽。
等燕山說完,顧瑾之讓彥穎也說:“你也說說,到底怎麼回事?”
“娘,我從小就和三表姐好,這個您和爹爹都知道!”彥穎急起來,就忘了現在改了稱呼,依舊是從前的稱呼,向母親訴說委屈,“那個章歸鴻,花言巧語哄騙三表姐,我和他理論,他卻說我胡攪蠻纏。娘,比武也是他提出來的。您沒看到他當時的模樣,他想殺了我般。我若是不刺傷他,我就要被他刺死了。
娘,刀劍無眼,兒子從來不是那得理不饒人的。若不是他步步緊逼,取勝心強,差點傷了兒子,兒子也不會刺他一劍的。”
然後,他開始解衣裳。
夏衫單薄,他很快就脫了個赤膊給顧瑾之看。
顧瑾之看到他的赤膊,一下子就捂住了唇,眼淚湧上了。
彥穎小小年紀,身上新傷添舊傷,好幾處的疤痕。有一條疤痕,猙獰恐怖。
過去那四年的路,不止顧瑾之走得艱難。她和她的丈夫、她的兒子們,個個都艱難。她的眼睛頓時就溼了,再也說不出半個字。
“大哥你看看!”彥穎把傷疤給母親看,又給大哥看,“我是從刀口滾過來的。若是我不反擊,我就丟了命。他那麼拼命要殺我,你都沒有看到,反而怪我。要我說,他就是尋死。而你呢,你問過我經歷什麼,就上來打我?”
燕山也噎住。
他們的動靜,最終驚動了再御書房批閱奏章的朱仲鈞。
朱仲鈞到了坤寧宮,兩個兒子都罵了一頓。
“胡鬧!”朱仲鈞對燕山和彥穎道,“僅此一次,若是再也下次,你們倆都跑不了。”
然後對燕山道,“天快要黑了。你帶著太醫們,再去章家看看。務必保他一命;若是保不成”
若是保不成,你就陪他最後一程吧。
朱仲鈞這話到了嘴邊,總覺得荒涼,就沒說。
燕山卻明白。
他點點頭。起身跟父母行禮,急匆匆走了,又去了章家。
等燕山一走,朱仲鈞罵彥穎罵得更加嚴厲。
再三個兒子裡,朱仲鈞體穎最甚,愛之深、責之切。
“若是章歸鴻死了,你要落下什麼名聲?這才剛剛草建,我就早告訴過你,不可魯莽,你從未將父皇的話。放在心上?”朱仲鈞呵斥彥穎。
彥穎也委屈
“父皇,您不知道章歸鴻多囂張!我去找他理論,讓他別纏著三表姐,他居然說我才是不該糾纏的。況且,比武也是他提出來的。”彥穎道。“他那架勢,就是要殺死我。”
“你還敢頂嘴!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朱仲鈞被彥穎頂撞得怒氣更甚,“若是他死了,旁人豈能理會你的解釋?這麼一樁事,不僅僅毀了你的名聲,也給你們兄弟之間添了裂痕。等父皇和你母后百年。你可怎麼辦!”
彥穎不敢再頂嘴了。
他委屈低垂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