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國棟:“滾遠點,一天沒個正形,再這麼下去,同齡人的孩子都粘人了,你的孩子還粘手呢。”
楊五:“哼,我的孩子們都奮發塗強了,哪會給他們粘手的機會。”
李國棟沒再搭理他,回屋換上大姐疊放整齊的一身衣裳,把白襯衣扎進褲腰,赤著腳穿上涼鞋準備走。
大姐:“襪子穿起,點都不會打扮,光腳多醜,這麼大小夥了,出門還是要打扮一下。”
好吧,打不過就加入,他又折回去套上一雙藍色長筒波點絲襪,背起個挎包往縣城走。
後面跟個穿著草鞋的楊五,一條大褲衩穿出了蘇格蘭情調,跨欄背心上還有仨洞。
看著穿得像個衣冠禽獸的李國棟,嘟嘟囔囔誇著李立荷。
說她除了關心李國棟,還給他洗衣服。
他二姐沒嫁人的時候就不一樣了。
除了揍他,還搶他做衣服的布料,字裡行間多少有些嫉妒。
……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著,差不多1個小時才走到縣城,李國棟藍色襪子上沾了一層浮土,的確良襯衣已經溼透,緊緊貼在身上,溼透的襯衣下,隱約可見一塊塊油亮油亮的肌肉。
他把汗水打溼的劉海往後擼了一把。
耀眼的陽光照在這個儒雅男子刀削般的臉龐,他微微眯眼,抬頭看向毒辣的太陽。
“涼水,糖精涼水,買水果味兒涼水咯。”
“冰糕冰糕,綠豆冰糕。”
“涼粉,豌豆兒涼粉。”
“擦皮鞋,金雞鞋油擦皮鞋咯。”
“修皮鞋,化學線修皮鞋哦,修好再擦不虧錢。”
“耗兒藥,耗兒藥,耗兒吃了跑不脫,左腳打右腳,右腳打腦殼,打得瓜戳戳。”
這個賣耗子藥的絲毫沒在意旁邊賣涼粉那個大姐想吃人的目光,喊得尤為起勁兒。
……
街道兩側的灰磚黑瓦尖頂房低矮老舊。
高的也就是兩三層小樓,依山而建,錯落有致。
偶爾還有一棟充滿年代感的純木房夾雜其中,卻並不顯得突兀。
蜿蜒的街道鋪滿了不規則尺寸的青條石,上面有一道道快踩平的刻痕,亮錚錚的很漂亮。
木質的電線杆子不高,緊湊地立在路的兩旁,走上四五步就會有一根,頭頂的電線縱橫交錯,看起來像一張張密集的蛛網。
很多二樓的陽臺欄杆上掛著床單或衣裳,被燥熱的暖風吹得烈烈作響。
街上行人或揹著背篼,或挑著籮筐,再不濟胳膊上都掛著個竹籃子。
穿著也以藍色,灰色和黑色為主,很多帶著大塊的補丁,特別是屁股,胳膊肘和衣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