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急風驟,落木沉沉響,雨打芭蕉處、一口山洞中,有明亮的火光劃破黑暗,映著一張蒼白的臉頰,暖著一顆赤子的心。這顆赤子之心,是屬於李羿塵的。不知何時他已心神沉醉,目光痴痴地看著黑暗,眼神清澈且充滿柔情,像是一位夫君在看自己的娘子。
他豈非就是一個從黑暗裡出生的孩子?恐懼、黑暗豈非就是他生命中最終的歸宿?
他是不是看到黑暗,就想到了自己,想到了家?
可是,他眼睛在發光。
是希望的光。
此時此刻,這位在黑暗裡生活了九年、一直苦苦堅持著心底良知的少年,對世界充滿了希望。
想要一個人對世界充滿希望是很難的。
可李羿塵現在做到了。
因為在以前,無論何時何地,不管哪個人看向他,他都好像一條流浪的、垂死掙扎的犬、貓。
即使無論對誰他都持以微笑,可是那微笑中的那一雙燦爛眼眸,卻總流露著痛苦、悲愴。
這些是藏不住的。
但是現在,他的眼裡只有燦爛的光、燦爛的希望。
如果說以前的他是一個像桑榆之年的老人,那麼現在他真真正正的成為了一個少年,青春韶華的少年。
於是他笑了。
他已年輕。
笑容可不就是時常掛在少年嘴邊的嗎?
李羿塵笑著伸出手,撐著地,靠著冰冷的石壁,慢慢地站了起來,挺直了腰桿。
但是他剛剛站起,就忍不住大聲咳嗽。
然後就咳出了血。
他蒼白如紙的臉色,瞬間就呈現出一種病態的嫣紅。他的生命,他的活力也好像在這咳嗽聲中慢慢逝去。
不過,他無所謂。
在這世上,他在乎的並不多。而對於他自己的性命,他是於自己諸多重要之事中最不在乎的了。
所以即使身上重傷無數,李羿塵還是扶著牆壁,慢慢地走了出去。
在他身後,有一抹紅衣如影隨形。
李羿塵在山洞口處停下腳步,然後抬目看向天地間,只見得天地漆黑,大雨如瀑,閃電交錯。唯聽得有雷聲陣陣如龍吟、有落木蕭蕭如虎出。所以他陷入了靜寞。
良久良久,李羿塵突然轉身看向那一抹紅影,柔聲道:“以後我就是你的夫君。”
她紅了眼:“那你不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