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魚塘西側繞過去,越過三道田埂,來到第四座院子,陳川說到了。
我說:“不是這個家。”
陳川愣住,馬小東反應過來,問我說:“天哥是要去看旺春叔的墳?”
我點點頭,馬小東的腦子確實轉得快些,怪不得他能當混子頭,還能讓老實人陳川對他言聽計從。
西南這邊哪怕是城裡人都還習慣回鄉土葬,家家戶戶都有屬於自己的墳山。
陳家村的墳山屬於同村共用,在村東頭的矮山上,面水背山,明堂開闊,算是一處不錯的陰地。
入山處專門取了曲道,顯然是找地師糾正過的。
不過比起那口魚塘的風水氣象,還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旺春叔的墳塋還很新,墳頭石都還在旁邊放著,不夠時間戴到頭上。
我只是在墳塋前頭站了片刻,就找到了問題所在。
然後我就要求他們帶我去旺春叔的家,這次是他活著時候住的那個家。
馬小東和陳川顯然疑惑更深,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卻又不敢問出口。
我也沒給解釋,引魂兒辦事,都得有求再應。
這是個佔因果的行當。
幫人平事,說到底就是把他人的因果接到我們身上,然後我們再去斷因果。
因果就是麻煩,誰沒事會自找麻煩?
所以我們這個行當,入行頭一天,師父先不講規矩,而是講禁忌。
這行當的頭條禁忌,就是不要多管閒事。
所以如果有熱心腸的朋友想要入我們這行,趁早絕了這心思,我們不收!
旺春叔的老伴兒在村小教了一輩子書,是個帶點書香氣的老太太,沒什麼問題。
他們的兒子,也就是前不久才破產的那個大老闆,除了人頹廢一點,血氣虧得厲害一些,也沒什麼異常。
孫兒就不那麼樂觀了。
身上全是因果,密密麻麻的,都快結網了。
奇怪的是,他只是這些因果的承受者。
我一時沒搞懂,他承受這麼多因果,他的親人怎麼一點沒分攤?
我將父子倆的面相細細一看,悟了。
都沒關係,憑啥幫他分攤因果?
能看的都看了,最該見的那個人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