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吟道:“一蓑一笠一扁舟,一丈絲綸一寸鉤;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獨釣一江秋。”這首詩出自清代王士楨的題秋江獨釣圖,雖比不得盛唐佳作,但在後世也算上層,特別這時做個應景實屬難得了。
這詩一成,李縣令當即拍案叫好,張通判也是頻頻頷首。
李縣令有些感慨道:“好詩!一曲高歌一樽酒,一人獨釣一江秋。通俗文白可意境深遠,不過有些蕭瑟之意,三郎翩翩少年正是朝氣蓬勃的年紀,怎作這遁世孤寂之語?”
張通判也道:“前日裡侯相公也有此問,三郎答道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我觀此句有些不通,似乎是曲詞牌,不知三郎能否讓我一睹為快,”說著期盼的望著宋江。
宋江心一橫,盜就盜吧,以後的各位文人豪客實在是對不起了,想畢說道:“那小子就用這曲詞給幾位大人下酒,幾位品鑑看可堪入味。”
李縣令端起酒杯說道:“以詞入酒,大雅之事。”幾人呵呵一笑,都端起了酒杯。
宋江端著杯子漫步著,一步一句唱了起來:“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而今識盡愁滋味,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這首採桑子是辛棄疾晚年隱居上饒所作。
這詞一出,三人相視一眼,都是一飲而盡。“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
張通判執壺又給自己滿上一杯,一口飲盡,“好詞啊,道盡世間諸多無奈,三郎這曲詞可飲百杯啊。”
李縣令奇道:“三郎,你年紀輕輕怎的如此老氣橫秋?這不當是你這般年紀應發之語。”
宋江端起酒杯也是一飲而盡,然後一躬到地說道:“幾位大人聽我一言,三郎本也是聲色犬馬天真浪漫,自小習學詩書,也想著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幾人聽著卻是附和,張通判道:“少年荒唐,本當如是,那有什麼變故不成?”
宋江又道:“小子家住八百里水泊岸邊,每每泛舟泊中,讀書吟詩樂在其中。可惜近年水泊裡盜匪叢生,終日裡打家劫舍,將這泊邊的百姓害得困苦異常,小子家中也是數次遇到水泊匪盜,天幸有驚無險。小子每日看著遠親近鄰受那無法無天之徒迫害,心中苦悶難以言表。”
李縣令也點頭道:“這水泊裡的確匪盜群生,傷天害理的事情時有發生。只可惜這些盜匪狡猾的很,一旦官軍圍剿就遁之千里,或隱居人群,實在無可奈何啊。”
趙縣尉心想,這戲肉來了,該當我說幾句了,“兩位大人,”趙縣尉站起身抱拳行禮,“對這些匪盜,三郎有一個想法對我說了,我也覺得甚好,只是需大人們點頭才能行事。”
張通判和李縣令頓時來了興趣,這水泊的盜匪是每任地方官員都頭疼的,一直找不出法子來遏制,現在聽說有辦法了,哪能沒有興趣?兩人都示意趙縣尉快說。
不料趙縣尉卻看了宋江一眼,示意由他來說,這其中緣由是因為趙縣尉見宋江得兩位大人青眼,更得了朝中侯相公賞識,年少大方又文采斐然,以後前途肯定不可限量,是以刻意結交。
宋江見三人都看著自己,也不推辭,朗聲說道:“小子聞西北河北諸路,為抵禦外寇百姓均結社自保,東南西南也有先例,便想出這個法子,泊中水匪,多的一二百一幫,少的三五十一夥,俱不聯合,也不通訊息,各顧各來欺負百姓,咱們鄆城縣在水泊邊十幾村莊,壯丁也有五六百人,如能結成一社,一方有難八方支援,何懼區區水匪?不光不懼,各莊中漁民不少,若能同氣連枝,互通訊息,運作的好還能將水匪一網打盡!還我八百里水泊一片安寧。”
趙縣尉一旁附和道:“兩位大人,三郎所說有理,鄆城百姓素為水匪所苦,實為每莊人丁不多況且沒有武器防身難以抵禦,要能結社,必能大大緩解匪情,將來州里官軍若有所行動也可配合,事半功倍。”
李縣令思考一番,本就對宋江大有好感,況且他說的也是實情,加上趙縣尉大力贊成此事,如果真能管用也是他的一番政績,就算沒什麼用處,至少也沒有壞處,於是點頭,“說的也有些道理,百姓結社保境安民,也曾有過先例,這也算一個好辦法,不知通判大人怎麼看?”說著轉頭看著張子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