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兒姐妹聽著自己主人一反常態的咆哮,嚇得花容失色遠遠的守到院子門口,生怕有人會闖進來。
宋江罵了良久,終於止住了自己的憤怒。他頹唐的倒在椅子上,無可奈何的發呆。
兩個老匹夫,要幹這種缺德事也和老子先打個招呼啊!是了,他們怎敢和我先說,萬一我不干他們怎辦,所以他們就生米做成熟飯,宋江邊想著又罵了一句三字經。
不想了,先叫人來開會吧。宋江搖頭嘆息,推開窗子大聲把盼兒喊了過來,盼兒有些怯生生的走過來,她們還是第一次看見宋江如此暴怒的一面。
宋江看著她那有些害怕的模樣有些不好意思,輕輕說道:“你別怕,我這火氣已經過了,你去叫人到大營和梁山上傳信,讓幾位管事的必須馬上趕過來,我有要事。”
盼兒抬頭看了看宋江,有些擔心的說道:“主人,可不要再生氣了,醫生說你現在傷勢未好,發不得怒,小心傷口裂開。”
宋江無語的點點頭,揮手讓她快去。盼兒囑咐妹妹幾句,匆忙的去了。
宋江看著她離開,忽然覺著全身的力氣似乎一下被抽空一般,倒在椅子上大口的喘息。
這件事情來得太突然,讓他措手不及,現在的義勇訓練都是針對方臘起事兒準備的。就算退一步說,就算針對遼國訓練,這麼點時間夠什麼用?
宋江感到無比的荒唐,這大宋朝堂上的高官重臣們都是傻子不成,就我這幾千民軍北伐?這不是個笑話麼?就算如福金所說,只是為了試探一下遼國的軍情,派些探子不比我這幾千的軍馬更強?
理想主義害死人啊!宋江知道宗澤的打算,或者就是那日宗澤所說的那般,是想依著那個計劃行事。可是那個計劃實在是險之又險,只要稍微一個環節沒有跟上,便是斷無生理。
難道候蒙和宗澤他們便看不出這一點嗎?宋江自己都不信,也許在他們的眼中,和大宋江山社稷比起來,自己便是死上十次他們也會覺得是我的榮幸罷。
宋江只覺得欲哭無淚,自己那麼好面子做什麼,當時在潘樓直接回絕了不久完了?非要說些大話,現在好了,怎麼收場?
宋江腦中亂作一團,這朝廷旨意已經在路上,自己接還是不接?接了是九死一生,不接的話恐怕只有扯起大旗造反這一條路可選了。
他盡力的讓自己清醒下來,可是怎麼可能?宋江慢慢的站起身,圍著書桌走了幾步,忽然瞥見牆壁上掛著的一把寶劍,信手摘了下來,一按繃簧,拔劍出鞘輕輕的揮舞著。此劍端的是把寶劍,劍身青白,刃如秋霜,靠得近些便感覺一股寒氣逼人。
宋江手舞長劍有感而發:“金樽清酒鬥十千,玉盤珍饈直萬錢。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劍四顧心茫然。欲渡黃河冰塞川,將登太行雪滿山。閒來垂釣碧溪上,忽復乘舟夢日邊。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隨著“海”字唸完,手中長劍一揮,眼前的椅子被生生劈成兩截。
這一首詩唸完,宋江總算是發散了心中大半的怨氣,終是可以安靜下來考慮如何應對此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