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奉先不明其意,猶豫著問道:“宋大人是指?”
宋江輕輕啜了口茶,在杯口吹了吹,看似漫不經心的說道:“現在遼主在我軍中,北朝不可一日無主,否則必要四分五裂。北面女直人虎視眈眈,要是見大遼分裂,必然乘機而起,這兩百年的國祚危在旦夕啊!但陛下已經遭擒,放我是萬萬不敢的,唯有另立新主,呵呵,我可是聽說南京析津府中,有好幾個王爺。你看誰能繼承大位?”
蕭奉先面不改色,依舊是笑眯眯的答道:“宋大人說笑了,小王也不過身在囫圇,自己都是朝不保夕,哪裡還有心去操心這些事情?”
宋江呵呵一笑:“郡王過謙了,我聞得令妹為耶律延禧元妃,生有一子封為秦王,且令弟蕭嗣先為斡魯朵都統,帳下兵馬不少。要是這皇位被別人奪取,豈不是冤枉得很?”
蕭奉先臉色微變,他未曾想到眼前這個小小的南朝不入品級的武官,竟然把本朝的事情探得這般分明!言下之意竟然是暗指自己的外甥登上皇位之事!這怎能叫他不心驚?
蕭奉先心中一動,這宋江說的未曾沒有道理。陛下已經被俘,要想回去是千難萬難,倒是不如就此和他合作,要是自己外甥登基,那朝中還不就是我蕭奉先說一不二!
可他又怕宋江只是隨意說說,試探他的口風而已,畢竟宋江的軍馬現在不過只二三千人,又深陷遼境。萬一大軍一到壓迫他把陛下放了回去,自己不是自尋死路?這事情太過重要,便有心探探宋江的底子,看他到底方才的話有幾分真心。
蕭奉先笑道:“宋大人說笑了,我大遼天下向來是有德者居之,想我陛下文才武略皆是不凡,定會遇難成祥,潛龍脫困的。”
宋江看了他一眼,知道他還是有些不放心,搖頭笑道:“郡王爺當真是滴水不漏,我也實話實說罷,我已下定決心,若是我不能走脫出去,在我死之前耶律延禧必要比我先走一步!”
蕭奉先低頭沉吟起來,宋江此話斬釘截鐵,說得是千真萬確!剛才戰陣之上,蕭奉先也看過義勇軍的勇武,這宋江倒不像是怕死之人,要真的如此的話······
蕭奉先猛然抬頭:“宋大人,不光是陛下,而且隨軍的各位大臣,要是把他們也放走,只怕事情會起變化。”現在圖窮匕見之時,蕭奉先也是直話直說了。
宋江略略點頭,“你放心,我軍中糧草向來不足,養不起這些人。”
蕭奉先會意與宋江相視一笑,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
既然對方是真心有此打算,蕭奉先也不再藏私,開始用心思量此事起來。
過得一會,蕭奉先緩緩說道:“陛下有六子,除燕王早喪,趙王習泥列為西京留守之外,各有秦王、晉王、梁王、許王,這其中,秦王、許王是我的外甥。梁王是不足一提,只是晉王卻有些不妥,他自身為陛下長子,母親文妃與中京留守耶律餘睹之妻是為親生姐妹,耶律餘睹乃宗室雄才手握重兵,在朝中黨羽也不少,只怕到時候紛爭不斷,本王畢竟是外人,要是他們宗室要保晉王,我也只有徒呼奈何。”
宋江思量著蕭奉先的心思問道:“那郡王可是有什麼想法?”
蕭奉先當然是有想法的,故才有此一說,宋江既然問起,蕭奉先自然和盤托出:“小王倒是有一個法子,只是還要辛苦宋大人,若是此事能成,秦王與小王必有重謝!”
“哦?”宋江見蕭奉先辦法先是不說,倒是先許起諾言來了,不覺心底狐疑,也不知道眼前這位蘭陵郡王打的是什麼算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