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探默默計算而道:“人數不算太多,大概數百人,絕不到千數,寨子裡邊防備得甚緊,兄弟們摸不進去。”
宋江想想忽然問道:“寨中進不去,那寨外可曾去得,若是埋伏在外面可做得到?”
哨探思忖一下:“要是人數不多,應該無礙。遼陽城內喧鬧,遼軍前寨示警之後,這面的遠攔子大半調走了,剩下不多,潛進去並不算難。”
宋江露出笑容,拍拍他的肩膀:“好,你帶百人步行持弩,潛入遼軍後寨之外分散潛伏。其他不必理會,要有遼軍哨探回去報信,切記全部攔下,不能教一人走脫!要是此事成功,此戰首功便記在你的身上。”
哨探激動不已,低聲應是而去。
從遼陽城,往西南方向走,千里之外燈火繁華之處,大宋中樞之地,十里煙花場所中,尚有鬧中取靜的院落。
安安跌坐案几之後,手中撫摸著一本文書,嘴裡輕輕嘆息著。紅玉束手垂淚站立於前,在房間外面靠門之處,恭敬的站著一老一幼兩個女子。
安安感慨一陣,緩緩將手上文書放上案几,往前輕推,口中露出一絲寂寥之意:“紅玉,你我情同姐妹,相處也有數年之久,我早就該放你出去,只是一直不捨,故此一拖再拖,你不會怨恨於我吧!”
紅玉哀婉俯身跪伏於地,叩首悲聲:“姑娘折殺婢子,紅玉前幾年父母便雙雙亡去,無奈入了教坊,要不是姑娘將婢子贖出,看顧至今,早不知淪落到何處去了。姑娘待我視若親妹,恩重如山,紅玉但凡有一分良心,也不敢怨恨姑娘半點。”
見安安半晌無語,她接著仰首祈求道:“紅玉得姑娘教導經年,早是把姑娘看做自己的親姐姐,姑娘為何必要趕我出門,若是紅玉有什麼不對之處,姑娘儘管責罰便是,只求能侍奉姑娘左右便足矣。”
安安心中也是悲痛,臉上微笑道:“你不怪我,那我便放心了。你的身憑文書俱在此處,現在你收了去,從此後就是自由身,天下之大盡可去得,不要再留戀此煙花之地,早日尋個好人家嫁了吧。若是暫無個去處也不打緊,門外張大娘是我坊中老人,乃我至親之人。她現在揚州做營伎教管,你也可隨她去,雖是在軍中掛名也是訓導之職。”
紅玉萬般不肯離去,現在見安安說得堅決,把自己的後路也理得清清楚楚,知道自家姑娘算是下了決心。自己是非走不可了,不禁悲從中來痛哭失聲:“紅玉若是一去,姑娘身邊何人照顧。姑娘身子本就不好,要換個生當的來,婢子怎能放心得下?”
安安也是有些不捨,可這個事情已是拖不得了,柔聲安慰道:“你只管去無妨,張大娘已是幫我尋了個丫頭。你的年歲大了,也不可能跟在我身邊不嫁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走,你也該去尋自己的道路。這盤纏我也已備好,就當是我提前給你準備的嫁妝,不枉你跟了我這些年。”
紅玉還待要說些什麼,安安揮手止住,黯淡言道:“紅玉,莫要再說,我的心意已決,張大娘。”門口候著的年長婦女應聲進來答道:“姑娘。”
安安悅色說道:“你喚那小丫進來服侍我去歇息,以後紅玉便託付給你了,還望替我好生照看於她。”
張大娘連聲應是,轉身出門將那小丫頭領了進來。小丫頭十來歲的年紀,長得眉清目秀,人也乖巧得很,進來便施禮道:“見過姑娘。”
安安略略點頭,招手道:“來,你扶我進房休息。”再不與紅玉說上半句就進房去了。
紅玉哭泣片刻,這才慢慢收住悲聲,和張大娘先行回房休息,等到明日早上便要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