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個全副武裝的夜不收!韓濤臉上泛起怪異的笑容,看得邊上兵士心裡又是一陣嘀咕,不知道自己連長打著什麼壞主意。前些日子訓練的時候,只要連長臉上一露出這種笑容,全連戰士心裡就會發怵,不知道連長又想出什麼樣折磨人的法子,不知道又該是誰要倒黴了。
“連長,來了。”一個兵士緊緊側耳伏在地面上,聽著遠方傳來的動靜,“距離咱們這還有三里多路,馬匹大概數千。”
韓濤微微擺了擺頭,左右仔細的看看,再傾聽一下四周的動靜,滿意的點了點頭。四面一片安靜,除了草原上的風聲和蟲鳴鳥叫,其他什麼聲音也聽不見。
“發訊號,全部人按照自己的位置潛藏。等到敵人進入攻擊範圍,用弩弓招呼他們,絕對不準驚動馬群。所有敵人一定要全殲,不能漏走一個。”在敵人到來之前的半個時辰裡,韓濤想出了一個搶佔南宗堡寨門的法子,這個辦法就落在即將到來的放牧馬匹的吐蕃人身上。
草叢中傳出幾聲鳥鳴,隨著這個聲音,不遠處也傳出了應答聲。聲音向兩面遠處悄悄蔓延過去,直到對面草坡上也響起回聲,這才再次回覆平靜。
西北河湟地區的草原和中國其他地方的都有不同。河湟地勢並不是一片平坦,而是大部分平原中夾雜著不少山丘,就算完全無山的平原之地也有不少的高低起伏。這種情況越往西面就越嚴重,到了積石軍那邊,就成了半山半平原的狀態了。
幾十個身穿輕巧袍子坦胸露背的吐蕃漢子,正專心驅趕著數千馬匹從被向南而來。所有看管馬匹的牧民都知道,這群馬是族中最好的馬匹,族長親自吩咐下來要悉心看管,準備拿去上貢給青唐之主小王子的貢品。
雖然大家不知道為什麼族中要拿這麼好的戰馬上貢給小王子,明明湟州現在都是歸屬宋人管轄了,湟州府的官員老爺們也都成了漢人。可是既然族長說了,也沒人敢反駁半句。不過前些日子高貴的鬼蘆族頭人來過南宗堡,還屈尊在這住了兩天,這讓南宗堡的番民們激動不已。
鬼蘆族可是河湟最大的部族,足有近二十萬部眾,是湟州所有番眾的領袖。這麼高貴的族長能在自己堡寨中停留幾日,是件無比光彩的事情。湟州之地吐蕃人大小堡寨足有上百,只怕沒有幾個有這麼大的面子。
幾十個牧民分的集散,在後面兩旁驅趕著馬群前行。每隔一會時間,左右會傳來高亢的呼喝,不斷約束著馬群的行走方向。日頭已經偏西,該是將馬群趕回欄的時候了,不然等到天黑,萬一走失了幾匹好馬,肯定要受到嚴厲的懲罰。
看著寨子裡已經升起幾縷裊裊炊煙,趕著馬群的男人們更是想早點回到家中。家裡香甜無比的粑粑和奶香的酥油茶正在等待他們的品嚐。
從高坡下來是處低緩的谷底,兩邊地勢略高,只要拐過這處這個小小的盆地,就可以加快腳步了。因為再往前會寨子的七八里路,都是平坦的草地,儘可以放馬奔騰。
“駕!”
騰巴里是這一隊人中最年輕的一個,剛剛成親還不到兩個月。想著妻子正在家裡等待自己迴歸,他格外的大聲呼喝著,催促著身前馬匹加快著速度。
“騰巴里,是不是想你的午娜了,你再快點不回去她要跟別人跑了。”左邊有人大聲的叫嚷,引來一片鬨笑之聲。
騰巴里被說得有些臉紅,這種玩笑他經歷過不少了,誰叫他娶了個漂亮姑娘回家,自然容易招來些玩笑話。這個被說得有些害羞的小夥子,悄悄的降下了一些速度走在了隊伍的最後,他可不想被人說成賴在老婆身上爬不起來的窩囊廢。
騰巴里腦中胡亂想著,手中鞭子懶洋洋有一下每一下的揮舞。馬群已經下了高坡行進了低谷,所有人都放鬆了精神,到了這裡再不怕走失馬匹,前面的路最是平坦,終於可以鬆鬆一下精神了。
“啪、啪啪、啪啪,”騰巴里正勾著頭腦中胡亂想著,忽然聽見四周發出無數的輕響,這個聲音可是自己從未聽過的。
有點像是射箭的聲音,可又有點分別。騰巴里疑惑著抬頭左右看看,頓時覺得全身發冷,張口就要驚叫出聲。就在這時他忽然覺得身體一震,一陣冰冷的寒意從胸膛透出。騰巴里低頭看著胸口,一截鋒利的箭頭帶著鮮紅的血冒了出來。
我中箭了,我要死了嗎?全身的力氣隨著鮮血往外流淌,騰巴里摔倒在馬下,仰面看著天空。為什麼要殺我們,偷襲我們的人是誰?他永遠不會知道答案了,因為他的眼睛即將閉上。
上百把弩弓的偷襲之下,幾十個番部牧民毫無懸念的瞬間被射倒。韓濤對這個戰果並不滿意,他惱怒的跺了跺腳大聲下令:“一二三隊去打掃戰場,剩下了約束馬群,不能驚擾了馬匹。”
夜不收的戰士用這麼精銳的武器襲擊一群毫無防備的番人,竟然還會出現一擊不死的事情,讓一個牧民發出了急促的慘叫。幸虧每個目標都有幾把強弩瞄準,要是一對一還真可能逃走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