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骨心中有很多的疑惑,對於這一次河州人的大舉進犯,湟州部時至今日損失異常慘重。瀏覽器上輸入看最新更新湟州南部黃河岸邊的十餘小部落都已經滅族,淪為了河州人的奴隸。甚至連把宗城和邈川城也已經落入河州番部之手,更別說自己鬼蘆一族被莊浪軍馬襲擾得苦不堪言。
阿里骨知道,這一次的大戰就是生死的決戰,因為河州人不光來勢洶洶,而且手段極其陰毒。別的不說,單說莊浪族軍馬對他鬼蘆所做下的事情,就是所有吐蕃人都不可能原諒的。
牲畜牛羊是放牧為生的吐蕃人賴以生存的根本,莊浪人竟然將所能見到的一切都燒殺殆盡,顯然就不是為了搶掠而來,而是要摧毀鬼蘆部的根基。在諸多疑惑之外,身為鬼蘆部族長的阿里骨更發感到的是恥辱。自己是歷經幾十年戰事的老人,竟然被一個乳臭未乾的孩子耍了一道。幾千誘兵就調動了他守衛主寨的五萬人,結果被永吉那個小子帶人偷襲本寨,把數十萬的牲畜毀得一乾二淨。
當阿里骨帶著大軍聞訊趕回本寨,看見那一望無際的牲畜屍體,和瀰漫在空中經夜不能散去的焦糊濃煙之時,他便當著所有族人的面立下了誓言。只要有他阿里骨存在一日,就絕不會忘記今天的仇恨,不把莊浪一族剷平,死後永遠不得超生。在他立下誓言的那一刻起,同為角廝囉血脈的至親兩族,永遠的變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西寨烽煙燃起的時候,他剛剛接到信報知道河州主力已經分散,兩部分別盤踞在相隔數百里的把宗城和邈川城的訊息。阿里骨沒有做任何的思考,當即點起本寨中所有能夠騎得上戰馬拿得起刀槍的族丁,全速奔向了七十里外受到襲擊的西寨。之所以他會如此大動干戈,因為七十里外的烽火明確無誤的傳遞過來,這次偷襲而至的軍馬有兩萬多人。除了三番五次幹下絕戶之事的莊浪人,還能有誰會深入到自己的西方,去攻擊那無關緊要的小寨子。
鬼蘆部這一次出動的不是五萬人,而是全族主寨中所有的戰士,總數達六萬人之多。為了一舉消滅無恥的莊浪人,阿里骨已經把族中的健婦老者都組織起來,用以代替青壯上寨牆上防守,就是為的聚集起全部的力量,除了救援西寨外還要把四處流竄的永吉所部先行消滅。
在族長大人的全力催促之下,六萬鬼蘆族戰士不顧戰馬的體力,全力驅策向西疾馳。兩寨之間七十里的路程,只在一個半時辰內便趕到了。可是讓阿里骨無比失望的是,雖然他這次來得極快,可惜等他趕到能夠看見西寨的時候,寨子的外面一眼望去已經空空如也,想必永吉已經帶著莊浪人又一次在他趕到之前逃走了。
“哎!”阿里骨將手中的馬鞭狠狠的扔在地上,這已經是第三次撲空了。頭一次他帶人援救東寨,剛剛趕到就只能看見遠遠天邊敵人遠去瀰漫起的塵土;第二次是在收到主寨被偷襲的訊息,帶著主力回到寨子,那次更是連敵人的影子都瞧不見一個。這一次又是和上次一樣的遭遇,大隊到達只能看著西寨外面處處點起的火頭,和四處遍地的牲畜殘骸。
這樣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發生,怎叫他這個號令湟州數十萬番眾的頭人生受得了?
“族長,寨子裡的人出來了,是巴烏頭人。”旁邊的護衛大聲提醒道。
不用護衛提醒,阿里骨也看見了西寨的情形。在自己大軍到達寨外約莫五里處,寨子大門轟然敞開,一支數千人的隊伍快速的衝出了門,直奔自己這方而來。只看一眼旗號他就知道,是西寨的頭人巴烏帶人來迎自己了。
阿里骨手掌狠拍馬臀,戰馬吃痛向前狂奔,片刻的功夫就衝到了大隊的最前面。鬼蘆族長滿心充滿的都是憤怒,可迎面而來的西寨頭人巴烏的心裡卻是興奮異常。本族的大軍來得出乎意料的迅捷,比他所設想的足足早到了近一個時辰,這下奪回本部和自己的財產有望了。
河州人這次一反常態,沒有將牲畜全數毀掉,凡是驅趕著大群的牛羊往西南行去,讓巴烏心中生出了無限的希望。有族長帶著的這麼多戰士,一定能把那些該死的莊浪人永遠留在湟州的草原上,埋葬在他巴烏所轄之地的地面之下。
巴烏頭人奮馬揚鞭,距離族長大隊尚在百步外便揮起了手,不斷的打著手勢。等到兩軍接近三十步外便大聲疾呼道:“前面可是阿里骨族長,巴烏有重要軍情稟報!”
三十步的距離兩邊戰馬相互衝刺喘息時間就到,阿里骨一把勒住韁繩,望著將到近前的西寨頭人高聲喝問:“巴烏,莊浪人走了多久了,往哪個方向去的?”
巴烏迫不及待回答道:“族長,這一次莊浪人逃不了,他們向西南走了才不到半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