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臭的黑血濺在她臉上,狼的動作猛地一滯,喉間發出嗚咽。
她反手抽出插在狼體內的拳頭,掌心裡躺著顆拇指大的妖丹,表面佈滿蛛網般的裂紋。
“碎!”她捏緊手掌。
妖丹炸裂的瞬間,狼的身體像被抽走了線的木偶,“轟”地砸在地上,迅速腐化成一灘黑水。
沈玲心抹了把臉上的血,目光掃過狼屍消失的地方——地面上,三枚帶血的玄鐵碎塊正閃著冷光。
“是鐵山的鐵棍!”柳青撲過去撿起碎塊,指甲幾乎掐進肉裡,“他的玄鐵棍用了三百年寒鐵,只有化神期以上的力道才能......”她突然哽住,抬頭時眼眶通紅。
沈玲心蹲下身,指尖撫過碎塊上的刻痕——那是鐵山去年教她打拳時,說“戰修的武器要認主”,用匕首刻下的“心”字。
此刻刻痕裡還沾著暗紅血跡,她湊到鼻端輕嗅,是鐵鏽味混著淡淡的藥香——鐵山總說自己粗人一個,卻總在藥堂幫廚時偷抓兩把枸杞塞給她。
“這邊。”謝承鈞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他站在一叢被壓彎的灌木前,符紙的微光映出地面新鮮的腳印——四枚,其中兩枚是鐵山特有的厚底麻鞋印,另外兩枚......沈玲心蹲下身,指腹壓過其中一枚,鞋印前深後淺,是被人拖拽時留下的。
“走。”她將玄鐵碎塊收進懷裡,金葉墜的熱度順著血脈漫到指尖,“前面有動靜。”
霧不知何時更濃了,五步外的樹影都成了模糊的輪廓。
沈玲心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一下一下撞著金葉墜,像在應和某種遙遠的呼喚。
謝承鈞的符紙光越來越弱,最後“啪”地熄滅;柳青的銅鈴不再震顫,反而涼得刺骨;只有沈玲心的金葉墜,燙得她心口發疼,彷彿在指引著什麼。
“到了。”謝承鈞突然停住腳步。
沈玲心抬頭,霧靄中隱約顯出個黑黢黢的洞口。
洞前的青苔上有新鮮的抓痕,像是被什麼尖銳的東西刮出來的,抓痕裡還沾著點幽藍的鱗粉——和之前那枚妖鱗的顏色一模一樣。
洞裡傳來若有若無的聲響,像是鐵鏈拖地,又像是人壓抑的悶哼。
沈玲心握緊腰間的玉佩,金葉墜的熱度幾乎要穿透衣襟。
她能感覺到,洞裡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他們——或許是晏離,或許是鐵山,又或許......
“玲心。”謝承鈞的手搭在她肩頭,符筆在掌心轉了個圈,“我先探路。”
柳青摸出最後三枚銅鈴,分別塞給兩人:“如果遇到危險,捏碎銅鈴。”她的指尖還在抖,卻笑得很穩,“鐵山說過,咱們這隊人,沒道理把誰留在林子裡。”
沈玲心望著洞穴深處翻湧的霧氣,虛影鳳凰在她身後展開翅膀。
赤金火焰穿透晨霧,在洞壁上投下巨大的影子,像一隻浴火重生的鳳凰,正朝著未知的黑暗,緩緩張開利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