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安王府著實熱鬧。早上剛送走太子,午後又迎來了陸崖。
陸崖與安王於偏廳之中落座,明明內室茶香氤氳,香案上爐煙嫋嫋,兩人氣氛卻頗有幾分劍拔弩張的意味。
可等紀韶華得到訊息,匆匆趕到時,廳內只餘陸崖獨自端坐,神色懶散,唇角帶著一絲輕挑笑意,分明是在等她。
兩人目光交彙,氣氛一時沉默。
“……”她默默咬牙,心中直道不妙。
早上才說安王府白日不會見他,這才過去半天就遇上。還真是應了那句話:背後莫說人。
陸崖緩緩起身,不疾不徐地向她走近兩步。紀韶華心中緊張,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慌亂問道:“你,你來王府做什麼?”
他神情不變,似笑非笑地抬手,指了指一旁堆著的錦盒與木箱:“下聘啊。”
那語氣又輕又慢,卻莫名帶著幾分調戲意味。
紀韶華一怔,轉頭看去,鮮豔的正紅極為晃眼,她的臉“唰”地紅了,連聲音都拔高了兩度:“你,你……”
可她這“你”字卡在喉頭,半天也沒能接出下文。
陸崖笑出聲來,雖只有短暫一瞬,卻是毫無遮掩。
紀韶華怔住了。
她第一次真正看見陸崖笑,不是冷笑或諷刺,不是漫不經心,也不是虛偽刻意的,而是發自內心的,實實在在的笑。
“過來坐。”他朝她招了招手,語氣仍是帶笑,卻已收斂起來,補充道:“與你說正事。”
她猶豫片刻,雖覺他可惱人,卻不願示弱,冷哼一聲,挑了個最靠近他的位置坐下。
陸崖挑眉,眸中笑意更濃。
“如今她們二人由暗轉明,雖未曾想到他們竟有如此好的一步暗棋,打得太子措手不及。但此時,倒也未嘗不能反借一力。”
“你是說太子?”紀韶華立馬意會。
陸崖輕輕點頭,“如今若在朝堂上借太子出手牽制,並非良策。”
他頓了頓,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茶盞邊沿,“但不妨換一種思路。”
紀韶華沉默片刻,腦中不由自主想到當初為三皇子賜婚的提議。
她開口,語氣緩慢:“你說的‘換一種思路’,是不是……想從他們之間的關繫上下手?”
陸崖眼底掠過一抹贊賞,唇角輕揚:“和聰明的小郡主說話,果然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