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抒悅急得眼淚直在眼眶裡打轉,想起身,整個身體卻因麻藥作用被定在床上無法動彈。
“時鈺,你留下來陪我好不好,我們以後做夫妻好不好?”
她急切地呼喚著,哭得不能自已。
可遠方的那抹身影卻越來越透明,離她越來越遠。
最後,只剩下一道悠遠綿長的聲音帶著無限繾綣和不捨消弭在空中。
“抒悅,你一定要幸福地生活下去……”
眼前的白光逐漸被黑暗吞噬,似一個深淵巨口襲來將那抹唯一的光吞噬殆盡,只餘孟抒悅在一片黑暗中絕望呼喊。
“時鈺!”
孟抒悅騰地一下從床上坐起,無盡的恐慌似數以萬計的蟲子從她的毛孔鑽入無情地啃噬她的全身,直逼她的心髒。
她抬眸就對上哭得雙眼紅腫的孟父孟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盯著她,囁嚅著唇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怎麼了,娘?時鈺他手術成功了嗎?”
孟抒悅啞著聲音開口詢問,每張一次口,都覺得有一把刀在剜她的心口。
她滿眼期待地看著爹孃,希望他們能點頭,可他們卻捂著唇,任由嗚咽聲在病房裡回蕩,如重錘般將她那抹期望敲碎,碾成灰燼。
停屍房裡。
孟抒悅從輪椅上踉蹌著下來,手顫抖地停在那抹勾勒出英挺面龐的白布上,久久不敢掀開。
眼淚一滴滴打濕白布,將那抹白沾染成深沉的一片暗色。
白布掀開的剎那,她幾乎站立不穩,差點軟了下去。
手死死摳在擔架邊緣,她將半個身子靠在他身上,顫抖著手摸上他冰涼的面龐,感受著手上毫無溫度的觸感時,她才真正確信他已經死了。
那個初見時嘲笑她是豆芽菜黑煤炭的明媚少年,那個後來一次次拿著鮮花撓著頭沖她表白的如大男孩一般的男人,就這麼生命定格在24歲的美好年華。
這一刻,她再也繃不住,撲在他身上嚎啕大哭起來。
“啊……啊……”
“你別死,好不好?我不討厭你,我當初罵你的話都不是真的,我不過希望你早點放下我重新找個好姑娘。”
“時鈺,你醒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