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柳氏苦笑,“我若敢提和離,莫說你哥會打死我。便是我孃家,也不會同意。世人從來待女子刻薄,除非男子有重大的過錯,否則女子談和離就是不守婦道,要受盡世人唾棄。連帶著孃家要被人指指點點,門楣受辱。”
“他打你難道還不是大錯?”林傾月不客氣地扯開她的袖子,露出大大小小的烏青和疤痕。
烏青是掐的,疤痕是用蠟燭燒的。
柳氏神情麻木地道:“打人又算得了什麼呢?女子若打丈夫,那叫倒反天罡!而男人打妻子,外人只會說是妻子做得不好。即便打死了,也只囚三年。”
柳氏從前也不是沒有反抗過。
第一次被林如風打的時候,她一氣之下就回了孃家。
可沒住兩天,就被孃家人送回夫家。
父親說:“出嫁的女兒總住在孃家,會影響家裡姐妹的名聲。莫要為一點小事跑回來,叫你父母丟臉。”
從那之後,無論林如風打得多狠,她都沒再回過孃家。只一心盼著早日生下子嗣傍身,或許有子嗣了他就不會再打了。
可惜事與願違。
柳氏垂了垂眸:“也怪我肚子不爭氣,嫁過來三年了,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
林傾月道:“你為什麼把錯誤怪在自己頭上?”
柳氏面露疑惑:“妹妹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傾月道:“你是多子多孫的面相,林如風卻和你剛好相反。所以,即便要延醫用藥,也該是他才對。”
柳氏聞言急忙窺了眼門外,見沒旁人聽到,才壓低了聲音道:
“此話你切不可在外說!若是叫婆母聽到,又要惱你了。你如今雖是王妃了,可還是要和孃家搞好關係,將來才能有個依仗。”
說到這裡的時候,她又想起方才林霄和林如珍的對話,又覺得有些不妥。
她隨即嘆了口氣:“咱們姑嫂,都是可憐之人。”
林傾月見她不信,也不多說。
畢竟這個時代,男女地位懸殊。生不出孩子的罪責,從來都是要女人擔著。
即便是男人的問題,他們也會有恃無恐地把屎盆子扣在女人頭上。
而林如風是林家的嫡長子,又是周氏唯一的兒子和指望,她絕對不會相信兒子身體有問題。只會變本加厲地磋磨兒媳。
柳氏難過之餘,又自我安慰:“你哥雖然不甚體貼,又總愛打人。但是婆母每次提出讓他納妾,他都拒絕。我想,他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在意我的吧?”
“他在意的只有他自己!”林傾月毫不客氣地道,“不納妾,也只是因為他好男風,不喜女色。”
此話一出,驚得柳氏目瞪口呆,“此事當真?你,你怎麼知道的?”
“你若不信,可以派人去雙燕巷打聽,他可是那兒的常客。”
“雙燕巷”乃是京城男風館的聚集之地,有龍陽之癖的公子哥們最愛去那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