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31日,清晨。
帝都老城區邊緣,顧家老宅,後院。
曾經遍植奇石、四季繁花不敗的精緻園林,如今已變了模樣。
名貴的花木被悉數移走,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規劃整齊的菜畦,青翠欲滴的蔬菜長勢喜人,散發著泥土與植物的清新。
園子中央,那方引活水而成的觀景池,也被拓寬加深,成了一方魚塘。
塘邊,一老一少,各持一根釣竿,靜坐垂釣。
顧謹之一身玄黑短款武道服,更襯得他身形頎長。
衣袖下,手腕和胳膊上,隱約可見繃帶邊緣。
近兩天過去,他俊朗的面容上仍帶著倦色,唯獨那雙眸子,沉靜如深潭。
而他身旁的老者,正是他的爺爺,顧家上一代的中流砥柱,大宗師,顧立同。
老人穿著寬鬆的對襟短衫,頭髮花白稀疏,臉上佈滿了深刻的皺紋。
此刻,他半眯著眼,盯著水面上的浮漂,半晌沒有動靜。
再偏頭看看孫子旁邊的魚簍,裡面已多了四五條活蹦亂跳的鯽魚。
顧立同心裡有點不舒坦了,手裡的魚竿不自覺地朝著顧謹之那邊挪了挪。
“咳,”顧立同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寧靜,“聽說,前天,小月月找你要孫女兒,你小子磨磨蹭蹭,半天不肯鬆手?”
顧謹之持竿的手穩穩當當,眼簾微垂,沒有作聲。
只是耳根處,悄然漫上了一層薄紅。
顧立同見他不答,渾濁的老眼裡閃過一絲促狹的笑意,繼續逗他:
“怎麼樣?爺爺當年給你訂的這門親事,可還稱心如意啊?”
魚線輕微一沉,顧謹之手腕微動,一條巴掌大的鯉魚被他輕鬆提出水面。
他手一抖,魚兒被牽引著,精準地落入魚簍。
整個過程,他依舊沉默。
顧立同撇了撇嘴,搬著摺疊椅,往孫兒那邊湊了湊,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地問:“偷偷跟爺爺說,你跟那丫頭......那個了沒?”
說著,他還伸出兩根佈滿老年斑的拇指,對著碰了碰。
轟——
一股熱氣直衝顧謹之的頭頂,他那張素來冷峻的面龐,瞬間紅了個通透。
他深吸一口氣,按捺下翻湧的心緒,聲音緊繃繃的。
“爺爺,您說過,釣魚的時候,不能說話。”
“嘿,你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