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二年冬,長安城外十里,陶柳村。
長孫無垢緊了緊身上的狐裘披風,撥出的白氣在眼前凝成一團薄霧。
腳下的積雪已化了大半,寒意自足底直透心脾。
"娘娘,前面的路愈發難走,咱們還是回宮吧。"
身後傳來阿月壓低的聲音,這位自幼跟隨她的女侍衛此刻眉頭緊鎖,手始終按在腰間佩劍上。
長孫皇后微微搖頭,目光掃過前方不遠處那些低矮的茅屋。
幾戶人家的屋頂已經被積雪壓得有些傾斜,煙囪裡冒出的炊煙稀薄得幾乎看不見。
"你看那戶人家。"
她指向一間窗戶透出微弱燈光的土房:"窗紙破了只用茅草堵著,這樣的天氣,如何熬得過去?"
阿月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不禁咬了咬下唇。
作為長孫皇后的貼身侍衛,她早已習慣這位主子對民間疾苦的關切,但今日這般惡劣的天氣實在不宜久留。
"陛下要求您回宮的時辰快到了......"
"陛下正在與三省大臣商議賑災之策。"
長孫皇后輕聲打斷:“晚些回去,不礙事的。”
說到此處,長孫皇后兀自笑了一聲,隨後裹緊袍子向前走去,靴子陷入泥濘發出細微的聲響。
聽到這話,阿月雖然無奈,卻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得快步跟上。
一路坎坷來到陶柳村,卻只見枯柳垂枝如鐵,在寒風中簌簌作響。
而陶柳村卻靜得出奇。
“怎麼沒人呢?”
長孫皇后好奇的四下張望,之前的那些村莊裡,百姓們要麼修築房屋,要麼在田間勞作,總有些煙火氣息,但這陶柳村卻顯得很是冷清。
一旁的阿月暗自握緊腰間佩劍,警惕的觀察著四周的動靜。
就在這時,一旁的巷子裡跑出一個五六歲的男孩,長孫皇后趕忙迎上去:"小娃娃。”
男孩兒停下腳步,一雙烏溜溜的眼睛打量著長孫皇后,隨後笑道。
“姐姐真好看,像廟裡的菩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