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讓他怒火中燒的,是湯恩伯第二十軍團的遲遲不動。
“湯恩伯!這個混賬東西!”李宗仁猛地一拳砸在地圖上,震得桌上的茶杯都跳了起來。
他指著地圖上蘭陵的位置,對身邊的參謀長徐祖詒怒吼道:“從開戰到現在,他湯恩伯的第二十軍團,挪動過幾步?啊?他的部隊是金子做的,還是他湯恩伯的命比別人金貴?!”
“臺兒莊的弟兄們在流血!在犧牲!他湯恩伯卻在蘭陵‘養精蓄銳’!他這是要眼睜睜看著孫仿魯的第二集團軍全軍覆沒嗎?!”
徐祖詒也是一臉的無奈和憤懣,低聲道:“長官息怒。湯軍團長那邊……一直說是在調整部署,等待最佳的出擊時機……”
“最佳時機?!”李宗仁氣得笑了起來,笑聲中卻充滿了冰冷的寒意:“等臺兒莊丟了,徐州門戶洞開,日軍兵臨城下的時候,就是他湯恩伯所謂的最佳時機嗎?!”
“娘希匹的!這仗要是打輸了,他湯恩伯就是千古罪人!”
李宗仁在作戰室內來回踱步,心中的怒火越燒越旺。
他知道,湯恩伯有自己的小算盤,想儲存實力,想在中a央面前邀功。
但現在,已經不是計較個人得失的時候了!
“給湯恩伯發電!”李宗仁猛地停下腳步,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措辭嚴厲一點!告訴他,軍令如山!軍法無情!明日拂曉之前,他的第二十軍團若是再不向當面日軍發起攻擊,牽制坂本支隊,我李宗仁就要親自上門,拿他的人頭來祭奠臺兒莊死難的將士!”
“另外,將此電同時抄送軍事委員會!我倒要看看,他湯恩伯是聽我第五戰區的軍令,還是隻聽他中a央的!”
“是!長官!”通訊參謀不敢怠慢,連忙記錄下來,轉身去發電報。
發出這封帶著最後通牒意味的電報後,李宗仁心中的怒氣稍稍平復了一些,但眉宇間的憂慮卻更加濃重了。
他再次將目光投向地圖,手指在臺兒莊、嶧縣、沛縣之間緩緩移動。
“朱豪那邊……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李宗仁喃喃自語。
之前朱豪發來的那封“遭遇日軍主力,被迫後撤休整”的電報,他一開始是有些懷疑的。
以他對朱豪的瞭解,那小子可不是個輕易服軟的主兒。
但後來,各種情報都顯示,沛縣方向確實發生了激戰,而且規模不小。
難道朱豪真的被磯谷廉介的預備隊給纏住了?
“長官,關於第四十一軍的最新情報!”一個情報參謀拿著一份剛譯好的電報,快步走了進來。
“念!”李宗仁精神一振。
“據潛伏在嶧縣周邊的我方情報人員報告,以及我們截獲的日軍部分混亂電訊綜合分析……”情報參謀清了清嗓子,念道:
“昨日深夜,約子時左右,龍國軍隊一支番號不明的部隊,配備大量坦克和重炮,對日軍第十師團指揮部所在地嶧縣,發動了大規模突然襲擊!”
“什麼?!”作戰室內的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紛紛將目光投向情報參謀。
“繼續念!”李宗仁的心臟猛地一跳,他隱隱感覺到,這支“番號不明”的部隊,恐怕和他猜測的八九不離十。
情報參謀嚥了口唾沫,繼續說道:“該部攻勢異常凌厲,炮火準備極為充分且精準,日軍第十師團指揮部及城內多處重要軍事目標,在第一輪炮擊中便遭受重創,陷入混亂。目前,該部已經攻入嶧縣縣城,正與日軍守備部隊及從周邊緊急馳援的日軍預備隊展開激烈巷戰。據初步判斷,這支中國軍隊的指揮官,極有可能便是……朱豪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