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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長公子回來了 (1 / 3)

大縉永嘉十六年,盛京大雪。

淮北侯府也落了一層素白,牆垣上的積雪宛如一條柔軟玉帶,牆頭飛簷似欲破雪而出的頑獸,天地四野,一派茫然。

廊下風吹雪晃,趙雪梨攏緊身上蜀錦竹紋的秧色兔絨披風,撥出一口寒涼霧氣,向老夫人所住的松鶴院中走去。

她腳步輕緩,踩在厚厚積雪上,發出輕微“咯吱”聲。

到了院外,一個身著藏青纏枝花襖的嬤嬤款款上前,“表小姐,長公子外出歸來,正在陪老夫人說話呢,您可稍等些時候再來請安。”

趙雪梨深居簡出,對外事一概不知,聞言有些錯愕,“表兄回來了?”

表兄一詞,細說起來也甚為牽強。趙雪梨一家原在京城千里之外的青樂郡,她爹孃都是小門小戶出身,經營著一間裁縫店,日子說不上難過,但同淮北侯這等鐘鳴鼎食、烈火烹油的權貴世家那是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處去。

趙雪梨十歲那年,父親因病去世,孃親姜依沿著長街為丈夫撫靈送棺時,被從青樂郡路過的淮北侯一見傾心,隨即威逼利誘、強取豪奪帶回侯府做了姨娘。

而趙家嫌棄雪梨是個丫頭片子,收了侯爺送來的綾羅綢緞、奇珍異寶之後,聽聞姜依因思念女兒在侯府哭鬧不止,便投其所好,將雪梨一駕馬車也送進了盛京。

淮北侯府只對外說這是遠方來的親戚,那時雪梨才十二三歲,就這麼忐忑不安又茫然無措地成了府中地位難堪的‘表小姐’。

這件事說來是淮北侯色令智昏,罔顧道義,強搶了他人遺孀,但落在世人眼裡、嘴裡,偏偏更愛議論姜依的樣貌。

人人都說,若不是她長得太過豔麗勾人,又怎會讓貴不可言的淮北侯不顧對方亡夫新喪,就將其抬進了府門呢?

府中諸人對自家侯爺自然不敢有任何微詞,對寵愛加身的姜依也尚且能維持著表面恭敬,但對著寄人籬下的趙雪梨就不是那麼有好臉色了。

侯爺為姜依用金玉打造了間閣樓,尋常時候不讓她外出,也禁止他人相見。

雪梨入府以來,見到自己孃親的次數都屈指可數。

她也沒有丫鬟、玩伴,就在這深府大院孤零零地長大,也不知受了多少奚落冷待。

日子過得著實不怎麼樣。

不過近年來,長公子看雪梨可憐,對她多為照拂,下人們也察言觀色,不至於太過疏落她。

王嬤嬤瞧著簷下姝色清麗,一身玉肌恍若勝雪三分的女郎,語氣因為所說之人而高興幾分,“是呢,長公子念著老夫人,不顧大雪封路日夜兼程,今兒個寅時到的,一進府就先來松鶴院了。”

趙雪梨心下微微發緊,但面上還是跟著作出高興的樣子:“表兄時刻記掛著老夫人。”

她話音剛落,院中又走出一人,“表小姐,老夫人知道您來了,叫您進去說話呢。”

趙雪梨給老夫人請了四年早安,絕大多數時候都要站在院外等上半個時辰,像現在這種剛來沒多久便能進院的情況,不作他想,一定是長公子裴霽雲開了尊口。

她低眉順眼地跟在後面入了暖閣。

閣中炭火燒得正旺,一股帶著淡淡香草味的熱氣撲面襲來,趙雪梨長睫髮梢的雪沫瞬間化作水珠,她冰涼的手指蜷縮了下,先是目不斜視,看向正座之上的老夫人。

因為室內炭火足,老夫人穿得並不臃腫,反倒較為輕薄,宛如秋裝。她這一生,只生下淮北侯一個獨子,淮北侯人到中年,膝下也只有兩子一女,子嗣頗為不蕃,往日裡她多是肅容著一張臉,銀絲疏發,雙眸沉著,瞧起來很有大家長的威儀,但此刻,她眉目舒展,嘴角帶笑,氣勢十分和藹可親,就像一個尋常百姓家溺愛孫兒的寬厚祖母。

趙雪梨恭恭敬敬行了個福禮。

室內聲音一頓,緊接著老夫人笑著開口,“姈姈,你來得正好,快看看,是誰回來了?”。

趙雪梨這才起身抬頭,向坐在老夫人身邊那位墨髮玄衣的青年看去。

冬日的早上,總免不了霧濛濛的,室內炭火映照出一片暖黃光暈,這位名冠盛京的青年就那樣簡單端坐在這裡,卻好似明珠生輝,照亮了將明未明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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