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她有沒有可能其實根本不喜歡我的作品?
顏洛君在電梯裡放空思緒,藉著反光的廂壁看見妝面幾乎已經花了。
能不花嗎?一場藝術展開幕式從中午應酬到晚上,她又沒帶能補妝的東西。也就電梯裡燈光不太敞亮,估摸著不細看倒是瞧不出來。
站的時間遠遠大於坐著的時候,還好昨晚出門前穿的是平底鞋。微信上姜舒言問她到家了沒,她慢吞吞打字回複到了。
電梯門開啟,她打字沒抬頭看路,差點撞上家裡的門。開了鎖進去,只覺屋子裡溫度比外面要高上好幾度。
傅瑞文聽見動靜從臥室裡走出來時,顏洛君已經將小包扔在沙發上,趿著拖鞋去開窗。小半天都悶在展館裡,晚宴所在的地方空調溫度調得高,也不透氣,她現在懷疑自己是條瀕死的魚,在毫無水源可言的陸地上掙紮喘不過氣。
冷風驟然灌進來,顏洛君披著羽絨服還沒換,傅瑞文倒是實打實地打了個寒戰。她伸手將家居服最上面的扣子也扣上了,顏洛君轉過身,喊了聲姐姐。
“好餓——”她拉長了調子,“姐姐,我來討一碗餛飩。”
約莫最近又在看古代小說,傅瑞文應了聲,接過她脫下的羽絨服掛好,轉身往廚房走。
“姐姐不會忘了吧?”顏洛君跟在她身後走了一段,原本是要拐彎進臥室的。她還沒換衣服,是不會就著在室外穿過的衣服坐沙發的。
“沒忘,”傅瑞文無奈道,“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擔心提前煮好會涼掉,就先備著等你回來再下鍋。”
她回過頭看顏洛君一眼,沒留神顏洛君已經湊過來,這一回頭更是湊得極近。但她先是瞧見了幾乎暈成同一個色的眼影,又是睫毛上不知從哪兒沾的亮片,沒忍住笑了下。
“就會笑我,”顏洛君反應過來,退開一步打了個哈欠,說話還有點含糊,“哈欠——我先去卸妝換衣服……”
過了會兒餛飩出鍋,傅瑞文用毛巾隔著滾燙的碗,問顏洛君想在哪兒吃。
“放茶幾上吧。”顏洛君的聲音從臥室傳來。
沒過多久她換好衣服出來了,這會兒已經卸了妝,只簡單塗了個水乳,額前碎發用發帶撩上去了。傅瑞文進廚房給她拿勺子,順便問她頭發要不要紮起來。
“就散著吧。”顏洛君又打了個哈欠,回了家實在是困。
傅瑞文這會兒才得閑,回臥室又加了件毛衣,走出來坐在顏洛君旁邊的一張單人沙發上,低頭刷手機。
顏洛君用勺子舀了個餛飩等它涼,同時嘴也沒閑著,和傅瑞文分享下午藝術展的開幕式:“姐姐你知道嗎,我今天下午去參加那個展的開幕式,在館裡迷路好幾次。”
傅瑞文糾正道:“昨天。”
“它的建築設計完全是鬼打牆……誒?”顏洛君眨了眨眼,“昨天嗎,已經過24點了?”
傅瑞文:“現在快到十二點半。”
“我說怎麼這麼困。”顏洛君又打了個哈欠,但傅瑞文想,顏洛君的困大概是不分時候的,睡到中午起床晚上會犯困,睡到下午起床晚上也會犯困。
“我說到哪兒了?噢那個展館的空間設計,”顏洛君回憶道,“我對著導覽冊看了半天,沒找到上樓的路,後來在三樓逛完了,又沒找到下樓的路。”
傅瑞文問:“上下樓的樓梯沒放在一起嗎?”
“沒啊,”顏洛君確通道,“所以說設計完全是鬼打牆嘛。”
“不過姐姐,”她抬眼,期待地問道,“下週晝美術館的新展有我的作品,要一起去看嗎?”
傅瑞文這回才真正抬起頭,問:“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