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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這完全是一段電子垃圾。 (1 / 2)

第10章 這完全是一段電子垃圾。

“久仰,鬱老師,”顏洛君鬆了口氣,“我是顏洛君。”

鬱書瞭然地笑笑:“看來我今天能享受到藝術家現場講解了。”

她晃了晃手中的導覽冊:“從《移山填海》開始,一直到最後的《板塊漂移學說》科普,都是你的作品?”

這時候的謙虛不合時宜,工作本質上也只是推銷自己,這是顏洛君在讀本科時期找實習便明白的規則。話雖如此,她實事求是地道:“只有幾件完全算是我的作品,其餘多是團隊合作的。”

這裡的系列展品包含著多種形式,裝置藝術、彩色有聲影像、做舊的卷軸畫等,真正完全出自她手的也就靜態的裝置模型和一段紀錄片而已。

讓不同的藝術品聚集起來,這本應是策展人的活兒,這個展屬於例外。顏洛君能接,一方面是因為無所謂,畢竟搞砸了也有總策展人兜底,另一方面當然是由於主辦方給的實在是太多了,人不能跟錢過不去。

答應和鬱書進一步詳談合作也是如此,一般而言她更傾向於與有過合作經驗的主辦方合作。不過倘若鬱書給出的邀約是某十分有名的雙年展——顯然是極具吸引力的。

顏洛君重新為她介紹這一系列展品,其中錦鯉池已經被人提前買下了。鬱書饒有興趣地問:“裡面的硬幣,也會一同出售給收藏家?”

“會捐給公益組織,”顏洛君解釋道,“已經和藏家那邊協商好了。”

“其實由於硬幣太多,之前清掃場館的時候已經集中處理過兩次了,”她苦笑,“但沒辦法,讓工作人員一直盯著勸阻並不現實。哪怕在許多佛塔寺廟裡,用玻璃展櫃罩起來的石獸,也會有香客從縫隙裡塞紙幣和硬幣進去。”

這倒是,無序的遊客永遠是展覽面臨最大的展覽之一。各種展覽上被人偷盜、被孩童撞碎、被惡意損壞的展品並非少數,這種情況大多隻能自認倒黴——畢竟金錢可以賠償,但被人收藏作品而得到錢和作品損壞後拿到賠款,完全是兩種心情。

雖然平時在生活中需要自己計算收支的時間並不多,工作相關的事都丟給助理,家裡的事傅瑞文會安排。好幾年前傅瑞文還會每個月和她報備一次收支狀況,後來約莫是發現顏洛君並不感興趣,便沒再提過。

所以她其實並不清楚自己每一件展品花費的成本是多少,最終成交價又是多少,只是聽說均價在不斷上升——助理說的。

“所以你更傾向於避免與觀眾的互動嗎?”鬱書問她。

顏洛君想了想:“分情況,或許也有的作品天生適合呢,例如這件錦鯉池。作品本也不會是高高在上的,既然最終都是要出售的,被成交價框定一個世俗的價值,似乎也沒必要一開始將自己放在太高的地位。”

她笑笑:“您覺得呢?”

說話間她們已經站在紀錄片放映的小屋前,寧靜的海浪聲在耳邊翻滾。鬱書朝她點點頭:“一起看?”

顏洛君怔了下,想起自己方才還在這裡玩手機當作休息。掀開簾子輕車熟路地走過去,在長椅的另一頭坐下:“好啊。”

影片作品前往往是觀眾最安靜的地方,有的藝術家希望觀看環境處在寬闊的展廳之中,被主題相關的藝術品包圍著,也有的藝術家希望展品被安置在黑暗無光的環境中,四周鋪設吸音棉,以營造更易沉浸的氛圍。

紀錄片算不上長,短短十五分鐘,顏洛君記得前期準備接近一個月。她去了很多地方取景,甚至去了兩個不同的國家。

回國航班落地時是深夜,傅瑞文沒來接她。她在機場打網約車,在迷宮一樣的航站樓裡轉了快兩個小時。到家的時候屬於她的拖鞋、衣物、洗漱用品都被收起來,她不清楚傅瑞文放東西的規律,在房間裡茫然找了許久。

這似乎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顏洛君對流逝的時間沒有十分確切的概念。只是她聽著紀錄片裡呼嘯而過的風聲,回憶起那片湛藍的海,會覺得很不真實。

作品都是這樣的吧,被創作之初便蒙著某種天然的濾鏡,以至於顏洛君時常懷疑使自己滿意自己作品事體內的不知名激素在作祟。

包括她自己在內,身邊的朋友多多少少都有這種毛病,姜舒言便時常在文章剛寫完的時候轉發給她看,並附上一段激情解讀。顏洛君對此的評價是:上帝視角+親媽眼,零個人能看懂。

作品真正誕生之後的一段時間,後知後覺的反應是“羞恥”。好像將個人的癖好和創作展示在公眾面前是一種難以啟齒之事,被打量、審視。

尋常觀眾並不會聯想到藝術家本身,但被展示的何嘗不是藝術家的靈魂和人格。公正的、偏私的、惡意的評論,一開始會緊張和期待,到後來約莫是麻木。

直到對作品産生陌生感——對當時的心境以及周遭的一切感到茫然和無知,並為某些與當下不謀而合的念頭感到驚喜,才終於從中找回一點自我似的。

裝置藝術大多出售,影像作品卻能夠長久留存。顏洛君隔著近三年的時間反觀自身,風聲是自由嗎?海浪卻想要催眠她,從此陷入一種安於現狀的寧靜。

哪怕現狀正如這一段錄影,於空間和時間皆是禁錮與束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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