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多可憐啊,”姜舒言說,“有我這樣的好室友你還不早點回家?你說對吧顏老師?”
“嗯?”顏洛君意義不明地應了聲,“室內味道確實很大,開窗通風吧。”
她徑自走到陽臺前開了窗,許唯芝嘶了一聲:“冷!”
姜舒言拍了拍手:“這下好了,每天都會上演的宿舍開關窗爭奪戰,又開始了。瓜子花生礦泉水,香煙啤酒八寶粥。”
方荷端著炒泡麵倚在床梯上,側身從姜舒言的芝士年糕裡夾了一塊:“自取了,謝謝。”
顏洛君沒什麼情緒地回道:“悶。”
姜舒言說:“這才10月能冷到哪兒去,確實是要常開窗通風嘛。”
方荷給出致命一擊:“我們老家那邊室內都是要關窗的。”
許唯芝:“對呀,不關窗會感冒的。”
姜舒言:“我們老家那邊室內都是要開窗的。”
……
這完全是無休止的爭吵,每回吵到南北方習俗不同的室內開關窗問題,場面都會陷入僵局。最後往往以其中一方暫時的妥協為解決方案,譬如關窗,而後開窗黨趁主張關窗的人上床睡覺,將窗戶推開一條縫;根本沒睡著的人會再下床,將窗戶關上……
沒有盡頭。
顏洛君後來一直懷疑自己能和姜舒言走得比較近,是因為宿舍四人之中南北分明,生活習慣差異使她們在某些問題上很難達成共識。而她和姜舒言,至少都來自所謂的南方。
宿舍制度完全是大學最令人無語的制度,不提前做調研便將來自天南海北的幾個人強行聚集在一起,並且要求她們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共同生活整整四年,實際生活中任何一點細枝末節的事都能將人逼瘋。
顏洛君今晚不準備睡覺,專業課的筆記背不完,無論如何都是得通宵的。她在床下坐到淩晨一點,方荷已經爬上床拉過簾子,縫隙處隱隱透出臺燈的光;兩點時許唯芝出門洗漱;三點時姜舒言給她發訊息閑聊,問她今晚還睡嗎。
“通宵,”顏洛君第無數次表達出這句話,“真的背不完了。”
讀本科的時候覺得一個期中考試都像是在赴死。顏洛君手邊擺著瑞士捲雪花酥巧克力果凍等陪她度過漫漫長夜。
六點多的時候她在桌上趴了會兒,其實根本沒睡著,七點半起床洗漱和姜舒言結伴往教室走。
“你臉色不好,”姜舒言擔憂地道,“吃早飯沒?”
“兩塊餅幹一杯冷水,宿舍的飲水機又壞了,”顏洛君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兩滴淚,“無所謂,一會兒考完買杯熱牛奶,喝完回宿舍睡。”
通宵後胃不舒服很正常,顏洛君沒放在心上。閉卷做得頭暈眼花,總之考到的都沒背,背過的都沒考,鬼知道老師從什麼角落裡挖出來的畫讓判斷年代和畫派。太陽逐漸升起來,教室裡悶熱得人心煩。
顏洛君寫完論述,半個字也編不出來,提前交卷出了考場。剛才說要買杯熱牛奶這件事已被拋到九霄雲外,回宿舍又就著冷水吃了個小麵包,終於上床拉過床簾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