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文,”她忽然道,“可以幫我找一套睡衣嗎?在衣櫃裡。”
傅瑞文於是轉身去拿睡衣。熱水壺的指示燈已經閃過了,她從玻璃罐裡舀出蜂蜜,等水稍微涼一些再兌進去,後知後覺自己並沒有將檸檬帶進臥室。
但將這種汁水黏糊糊的水果帶進臥室,顏洛君醒來後發現會不高興的吧。她在衣櫃裡翻找,顏洛君的衣服太多,都用密封袋裝著,看不清袋子裡究竟是什麼。她這幾天沒開啟過衣櫃,自己的衣服都堆放在角落的行李箱裡。
“睡衣長什麼樣?”傅瑞文揚聲問。
“……不知道,”顏洛君的聲音混在水聲裡,水汽逐漸爬上磨砂玻璃,只透過一點朦朧不清的光線,“很多,你隨便拿一套就行。”
傅瑞文拆了好幾個袋子,不理解為什麼其中有一些衣服看上去用料極差,卻又是層疊繁複,她看不懂的款式。開盲盒似的,在堆疊成山的密封袋中抽取樣本。
最後還是很幸運地找到了。她疊好了先放在床上,浴室旁邊沒有能放東西的地方,隨便放桌子上吧,一會兒指不定某人又要犯潔癖鬧脾氣。
或許現在去廚房切檸檬?她很快,不到一分鐘就能弄好。
“顏洛君?”她敲了敲玻璃。
“嗯?”
聽上去很正常,傅瑞文勉強鬆了半口氣:“有事隨時叫我。”
她切了兩片檸檬,端著盤子快步往臥室走去,半路卻被進門處隔斷震動的手機吸引了注意力——顏洛君的。
備注是“母親”,傅瑞文幾乎是下意識地準備將它留在那兒自然結束通話,手上的水珠卻不慎滴在螢幕上,電話接通。
“喂,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聽筒裡傳來的聲音有些失真,語氣卻並未有多少責備,只是淡淡的,“你說生日禮物沒什麼想要的,珠寶怎麼樣?我在拍賣會上,你搞快點,在這幾套裡挑一套,照片發你微信了。”
傅瑞文不知道怎麼答,她兩隻手端著那只有著某奢侈品ogo的盤子,手是濕的,抽紙在很遠的茶幾上。
“洛君?顏洛君?”對面半晌沒聽見聲音,“訊號不好?”
“啊……阿姨,”傅瑞文將盤子放在隔斷上,拿起手機,“顏洛君她在……洗澡。”
電話那頭詭異地沉默了。幾息之後傅瑞文聽見對面問:“她在洗澡?現在是國內時間什麼時間?”
“淩晨1點。”
“哦,”對面又問,“你是她什麼人,朋友?”
“……嗯。”傅瑞文答得有點艱難,她不知道她們究竟是什麼關系,好像什麼都不是。
“你們在哪兒?宿舍?酒店?”
為什麼顏洛君半夜醉酒,被盤問的卻是她?
傅瑞文覺得無論事實如何都與她無關,而是顏洛君的事。
她只需要如實回答:“在她家。”
“行,”顏母說,“讓她洗完澡看微信訊息。注意安全,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