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經數不清這是自己第幾次在傅瑞文這裡啞口無言。三次見面她們扮演了三次不同的角色,第一次傅瑞文拿的是怯弱受助者劇本,第二次是體貼善良實習護士,第三次則展現出強硬的一面,封閉而難以交流。
顏洛君覺得她算是見識到人類性格多樣性。
吃過飯該分道揚鑣,顏洛君回宿舍,問過傅瑞文,她也說回學校。
“坐地鐵嗎?”顏洛君問,“我送你到地鐵站。”
學校裡的路並不好找,江市天黑得早,一到晚上更是難以辨別為數不多的那幾棟標誌性建築。
“不用,”傅瑞文說,“我認識路。”
既然如此顏洛君也不好再送,她愈發感覺自己像是什麼壞人。請吃飯只請了學校食堂,硬拉著人聊天誤觸不喜歡的話題,再然後還要執意相送,就太說不過去了。
“好吧,”她禮貌而疏離地微笑,“那你到宿舍了和我說一聲。我就不送啦,再見!”
“再見。”
其實她之後還會在咖啡廳工作的話,那麼她上班的日子都可以再見,只是是否打招呼敘舊的問題。上午或下午第一節有課的時候顏洛君幾乎都會買咖啡,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她回宿舍,許唯芝在床上追劇,方荷從遊戲裡抬頭和她打了個招呼,姜舒言問她:“你列印論文了嗎?助教剛在群裡說要交紙質版。”
顏洛君甚至一隻腳還沒踏進門:“哪節課?”
“明天早八,”姜舒言說,“你列印了嗎?沒列印的話順便幫我也印一份,謝謝。”
顏洛君無語,都沒來得及坐下,直接拿出電腦傳完檔案,將姜舒言也給拽了出去:“我還要準備pre呢,你自己怎麼不去。”
“明早的課我不去了,”顏洛君和她道,“今晚熬夜準備pre,明早多半在補覺。我的那份列印完給你,你幫我一起交了。”
“助教如果問你為什麼沒來?”姜舒言接受得很快。
“就說突發惡疾,不是,舊疾複發,”顏洛君晃了晃手裡的請假條,“請假條還在這兒呢。雖然已經過期了但不重要。老師人好,她不點名的吧?”
列印店關門早,這個點想要列印檔案只能去圖書館,去圖書館得先從校門出去,再過馬路,這對顏洛君而言完全是重走一遍下午的路。
但在等紅綠燈的時候,她又見到了傅瑞文。
這一次是姜舒言先打的招呼:“傅……護……同學?”
實在是混亂的稱呼,顏洛君聞聲轉頭,見到了早該乘地鐵走離開的傅瑞文。
“你怎麼……”顏洛君眨眨眼,“不是坐地鐵?”
“地鐵時間太長了,”傅瑞文解釋道,“學校有宵禁。”
“我的天啊宵禁,”姜舒言驚訝道,“好遙遠的詞,你在哪所學校上學啊?”
傅瑞文又說了她的學校名字,與顏洛君如出一轍的,姜舒言也陷入沉默。
沒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