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起眼睛低頭看盤子裡的紅綠搭配,十分懷疑究竟是什麼才會讓姜舒言以為紅綠搭配不醜,難道是從東北花襖中獲取的靈感嗎?終究是她對藝術的認知太淺薄了——但這些都不是這盤果切中會出現草莓的理由。
“好吃嗎?噢不好吃,不用回答了,看你的表情我已經知道了,”姜舒言眨了眨眼,“唉,到底在哪裡才能買到正常的草莓啊?”
顏洛君好不容易將嘴裡的超絕塑膠口感酸不拉唧的東西嚥下去,姜舒言說:“別生氣嘛,明早的早餐我做,怎麼樣?”
顏洛君冷笑:“那你往後退做什麼?”
姜舒言:“當然是因為這盤果切是給你的,我去給自己重新切一盤。看我將你的需求放在最高優先順序有沒有很感動……啊啊啊啊啊——”
計劃之外的打鬧。顏洛君得到了“我再也不買草莓了”的承諾,重新坐回書桌前,拿起手機和傅瑞文道:這邊的草莓真的好難吃t.t
拍了張果切的圖。
細看起來其實並不醜,簡單調個色甚至還挺清新,姜舒言感興趣的方向是攝影美學,在這方面的審美一如既往的線上。這種捏不壞的植物或許應當適用於模型製作或是放在蛋糕上充當點綴,完美解決易碎易變質的問題。
傅瑞文:看上去還不錯。
顏洛君:不要被它的外表欺騙啊!越是表面美好的東西,揭開它的外衣約有可能發現邪惡的內心。
傅瑞文:嗯……
傅瑞文:你也是嗎?
顏洛君:。
顏洛君指尖停在輸入框,罕見的有點失語。這個點傅瑞文應當剛從咖啡店下班,正在走路回家,她應當提著咖啡店今日未售完的麵包和蛋糕,穿過路燈暖黃色光芒下的街道。
顏洛君總是記得她的排班,從她回複訊息的時間裡推斷出來的。畢竟她不可能理直氣壯地要求傅瑞文給自己發一份她的日程表,這樣未免太過不禮貌和沒有距離感。她只能從聊天的碎片中一點一點拼湊出隔了半年季節的戀人——好吧,單方面的。
澳大利亞這會兒已是初冬,屋子裡供應著暖氣,這對顏洛君這一華國南方人而言十分新奇和罕見。她開始理解為什麼傅瑞文會預設冬天在家可以穿單衣,關著窗戶,看窗外的雪落下而不以為意。
她的回應尚未發出,傅瑞文的下一條訊息已經到來。
傅瑞文:今天店裡上新了夏日限定果味雪頂美式,可以自選果汁的種類,我想你應當會喜歡。
傅瑞文:你那邊下雪了嗎?
窗外風聲呼嘯,顏洛君便忽然有種錯覺。
其實國內夏天所推出的種種新品,為了降低體感溫度,實則是冬日的一種錯位和留存。人們在夏日試圖讓驟雨落下,在冬日則祈求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雪頂美式是冬雪的另一種物質性投影,澳大利亞落下的每一片雪花,都會讓她想起捧著雪頂美式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