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生可知按察使司大人家中,有一未出閣……”
“先生。”
周放笑著打斷他,在對方略帶不滿的神色中,不緊不慢道:
“方才忘了講,學生這門親事,仔細說起來當真是高攀了,對方人品貴重,與學生相識於微末,願以全部身家相許,生死相托。
彼時學生便在德昭寺的神佛跟前發過誓,此生永不相負,否則便要受那萬箭穿心之苦。”
來人怔住了,好一會兒才在周放了然的眼神中反應過來,略飲了一盞茶便匆匆離開。
林靜東沒動地方,眉眼帶笑,挑眉看他,語氣帶著揶揄:
“竟是如此嗎?六郎。”
周放也沒動地方,隔空與他相望:
“不該如此嗎?”
林靜東搖搖頭,沒說話。
心想,不該的。即便有朝一日周放變了心,他也不願叫他萬箭穿心。因為他會想辦法讓周放重新將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周放可以愛他一次,便可以愛兩次。
二人這邊溫情脈脈,小舅從外面回來,一腦門兒的汗,懷裡緊緊抱著個小匣子,走路都發飄。
老管家緊緊跟在他身後,勸慰了兩句:
“您越是這般,越惹人起疑。”
小舅一屁股坐在大外甥對面,將匣子砰的一聲放在桌上,猛灌了一盞茶,這才雲裡霧裡的說:
“道理我都明白,可輪到自己身上時,做不到啊!十二萬兩,這可是整整十二萬兩!”
光是銀票就裝了一匣子,要是換成銀子,換成銅錢,他都能躺在上面睡覺了!雖然曾經幻想過會中,但真的中了,又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感受!
至今都不敢相信,雲山霧罩的。
周放失笑,問他:
“中舉,還比不得銀票?”
小舅運氣好,果然如林靜東所料,被閱卷官偏愛,以最後一名上榜。
如今也是正兒八經的舉人老爺啦!
舉人,便意味著有了做官的資格。正八品的縣丞,從八品的縣教諭,正九品的主簿,官職雖小,卻也是正兒八經吃上了朝廷俸祿,改換了門庭。
小舅搖頭,興奮的說:
“不一樣!”
怎麼個不一樣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