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莊子附近有一小寺廟,廟祝並非甚麼聲名遠播之人,收養了幾個附近孤兒,教導他們種地,採藥,在世間存活的謀生手段,您或許在閑暇時想和他交流一番。”
簡王是個做事很認真之人,他既然要體驗農人之苦,便不會做做樣子。
帶著一家老小搬去莊子不說,還叫人給他們準備了農人穿的粗布麻衣,親自帶著他們下地。
周放還擔心林靜東的身體受不了,只叫他有個參與感就好。結果才一上午,他自己手心被磨出水泡,脖頸手腕被粗糙的衣裳磨出紅痕,汗水打濕再被太陽一曬,火辣辣的疼。
其他三人除了累,好端端的。
簡王抱著一捧小麥打捆,用不可思議的語氣說周放:
“太嬌氣了!”
周奪也很震驚,他長這麼大,第一回見被粗布麻衣磨破皮的男人!
只有林靜東很心疼的帶著周放去涼棚下洗手,要給他上藥。
怕周放疼,抹上藥膏還用嘴輕輕吹兩下。
周放好笑,握住他的手,說他:
“何至於此?”
只是體質問題,他又不是吃不得苦,這點疼算什麼?
林靜東斜眼看他:
“給表哥出主意的時候,想到今天了嗎?”
沒有。
他也沒想到真正的農家菜,會是這般難以下嚥。
簡王認為做事便要做徹底,於是晌午叫莊子裡的管事特意給他們準備了附近農人吃的晌午飯。
糙米飯拉嗓子,只撒了點粗鹽,缺油少調料的菜帶著苦澀,也讓人難以下嚥。
幾人吃的很沉默,誰都沒有提出讓廚子重新做的話。
晚上,簡王沉默的去書房給皇帝寫信,帶著前所未有的真心,將今日所見所聞,所思所想寫給父皇。
周奪在院中舞劍,隔一會兒便進去默默為他研磨,添茶。
周放在屋中幫林靜東按揉腿腳,忍不住埋怨了幾句:
“也不知在逞什麼能,明兒在旁歇著,瞧著我幹就行。”
林靜東坐在榻上,一隻腳泡在撒了藥粉的木盆裡,一隻腳搭在他腿上,用很溫和的眼神看他,將他的一縷頭發挽到耳後,說:
“那可不行,既然說好了要比賽,咱們就不能輸給表哥與周奪。”
周放將他另一隻腳撈出來擦幹,仔細推拿,不甚在意道:
“輸了我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