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會沒用呢?你如今只是太子,將來很多年也只是太子,是太子也是臣子,是臣子就需要懂這些。”
已經七八歲出落的玉雪可愛的小太子坐的端端正正,無奈點頭表示受教了,點燈熬油幫先生寫已經寫過無數遍的自辯摺子。
睫毛在眼下打下一片陰影,很有幾分端方君子的意思。
周放搖搖頭,還有的學呢,一直這般端著可不行。
皇帝也不總是高高在上的,該給大臣服軟的時候就得服,該和大臣執手相看淚眼的時候,就得哭的聲情並茂。
審時度勢那一套,皇帝可比太子懂。
想當年還是簡王那會兒,單是成年皇子拎出來就一大串兒,簡王要是不會爭搶,不想方設法拉攏大臣,不千方百計去先帝跟前討好,做一朵遺世獨立的白蓮花,如今骨灰都找不著了。
這孩子啊,說到底還是缺了點競爭意識。
周放笑眯眯的,心裡琢磨著明日就帶他去玩點新鮮的。
小太子覺得他每日都過的比前一日更新鮮,更刺激,寫完摺子輕輕用嘴吹幹,很孝順的去幫先生鋪床,順帶湊到先生跟前捶肩捏背,很期待的問:
“時間差不多該收網了吧?接下來咱們去哪兒呀先生?”
周放正在看林靜東的信,他們這趟是以欽差的名義出來的,林靜東除了與他交流朝堂上的資訊,便是訴說相思之情。
周放看的心花怒放,將太子的小腦袋輕輕推開,嫌棄道:
“真是越長大越不可愛,沒見先生正看你二叔的家信嗎,都不曉得避嫌!”
小太子噘噘嘴,輕哼道:
“二叔肯定又說想您了,催咱們快些回京吶,難道還能有其他的?”
那倒是沒有,不過:
“你小孩子家的不懂。”
小太子不服氣的又湊上來,強調:
“我不小了,不就是周大人與父皇,您與二叔那般嘛!”
以前他不知道,後來見先生與二叔同進同出,同塌而眠,心裡便有了朦朧印象。
後來周奪周大人每每回京述職,父皇總找機會出宮與他相會。
尤其如今,他們乘坐最華麗的綵船飄蕩在秦淮河上,整日進進出出鶯歌燕舞,他還有什麼不懂的?
周放卻搖頭,不再多說。
情之一字,尤其是愛情,他私心裡冷硬的認為,身為帝王最好一生都不要懂。
帝王動私情,放任則毀蒼生,收斂則傷自身。
一如先帝,一如新帝。
先帝因著先後,對先太子無條件偏愛,導致朝堂陷入十數年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