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我不是在做夢對不對……”看著眼前不過一段時間沒見卻好像跨越了一段虛幻人生般的陌生又熟悉的人,姚靜臨有些不敢相信,甚至有一瞬間懷疑此情此景是不是自己死後脫離了身體的意識幻想。
可是從手指的觸感和兩人身·體貼合的地方感受到的對方強有力的心跳都在向姚靜臨證明著眼前這一幕的真實。
要不是心知現在面對的危機還沒有解除,姚靜臨此時最想做的其實是不管不顧的紮進陸子茗的懷裡痛哭一場。雖然以前的她在身邊眾人的眼裡從不是軟弱的人,但只有她自己清楚那並不是真正的自己。只不過在從小到大的人生經歷中身邊人在自己的身上投射了太多的期望期許,以至於一向心軟的自己就算勉強自己也不想讓對方失望傷心而已。
可就在經歷了死裡逃生的時刻後她整個人思想一下子變得通透了許多。直到生命就要結束之時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人生軌跡並不是自己的意志在掌控,自己不過是在過身邊人希望中的人生——那對於她來說才是虛幻而不真實的生命。自己委屈了內心中真實的自己那麼多年,而今才意識到自己被身邊人所謂的愛捆綁得有多麼深。
他們打著愛的名義綁架自己,還把他們自己放在道德的制高點,做的事實為徹徹底底的控制卻還是打著“為你好”的幌子。這是徹徹底底的感情騙局,甚至比殺豬盤裡的‘愛情騙子’更加可恨。畢竟一個只是一段時間的謊言最後也不過是惦記你兜裡那點兒存款而已,另一個卻是在徹頭徹尾的扭曲你整個人生。
真正愛你為你好的人,根本不會從自己的利益出發,而會在一切事上充分尊重你的想法,並在旁提供可行的建議,且在最後把選擇權完全交給你。讓你無論在身體上還是精神上都能做一個獨立而完整的自己。畢竟你看那些成功的人其實都是貫徹自己的信念,不斷堅持才成了偉人、大家的,有哪個是從小被人控制著最後成功了的呢?被控制的人是沒有思想的一具傀儡軀殼,空蕩蕩的身體怎麼可能孕育出偉大的具有世界上獨一無二魅力的靈魂?
但以前的自己太傻,傻到相信身邊人口中的謬論,勉強自己,改變自己,委屈自己,順應眾人。以至於當年訓練兵生涯結束時,跟好友賀玲瓏談起自己以後的職業計劃是去考公務員,被賀玲瓏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後,說的那句“你不要總是太聽別人話”,自己當時都不能理解。還覺得賀玲瓏的想法是在破壞家人在自己心中的形象,跟她生了一場氣。
可仔細想想玲瓏跟自己完全不同,她從小到大都沒怎麼在意過別人的看法,什麼事都是自己做主自己選擇,用她的話說就是——我過的是自己的人生,不關任何人任何事,因為無論我怎麼做,聽誰的,到最後要為此負責的都是我自己而已,所以不論對錯,我寧願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也不想為別人的錯誤買單。最重要的是,我相信自己的三觀和判斷不會讓我做出錯誤的選擇。
原來的自己覺得這樣的玲瓏身上帶著與生俱來的自信和萬裡無一的人格魅力,現在想來,她不過是在堅持做世界上唯一的自己而已。而不是誰的兒女,誰的父母,誰的驕傲。
她在任何事上都為自己驕傲,不需要先經過誰的首肯或認可。
所以想通了這些的姚靜臨決定從死裡逃生過後也開始過努力成為自己的人生。而這第一件事就是先學著不再隱藏自己的情感和情緒,正視自己內心的想法,不壓抑的活著。
她想見陸子茗,為的是確認自己心裡總是莫名出現的悸動是不是因為陸子茗這個人,自己對她又是抱著什麼樣的情感。現在人見到了,她也終於明白了,二十多年的人生中一次戀愛經歷還沒有過的自己,是真的對眼前這個女人動心了。
她沒有過喜歡誰的情感經歷,也說不好男男女女的關系比一般男女關系的組合好在哪裡,她只是在意眼前這個人而已,跟她的性別無關,所以別的問題她都沒時間思考。現在她要的只是一直可以在她身邊注視她就好了。
撲通撲通撲通……沉穩而鄭重的心跳緩慢加速,讓姚靜臨盯著陸子茗的眼神也變得熱切了起來。
然而此時的陸子茗雖然感受到了懷中女人有些狂熱的視線,卻不得不把自己的注意力轉移到了被自己偷襲了的白衣男人身上。
說實話,她腦海中對於眼前的情況的判斷還是有些懵的,也就是說她其實還沒弄懂在這種人類跟喪屍完全對立的危機時刻,為什麼會有兩個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家夥在對一般民眾下殺手。
自己的記憶雖然沒有恢複,但也不可能站到人類的對立面,幫助喪屍來殺人類。所以她跟許茹冰兩個人這些天基本都在肅清一路上她們碰到的喪屍,無論型別是普通的喪屍還是身材嬌小的超速喪屍或者體量龐大的重型喪屍,兩人都是毫不猶豫的一次解決,並且在不斷的配合中越加默契,身體也適應了二次變異後的變化。因為她們知道只要她們多解決一隻喪屍,就會讓還活著的倖存者多一些生存的機率。可眼下面前這兩個人在幹嘛?明顯是在做比喪屍還可惡的事助紂為虐。
當然,一開始的許茹冰可沒有那麼好心,跟著陸子茗一起做這種毫無好處的無名英雄。可後來,她動搖了,因為她不想失憶後的陸子茗再恢複之前對自己冷冰冰的態度。所以也沒說什麼,就心甘情願的當起了陸子茗的小跟班。
沒辦法,誰讓她喜歡她呢。嘖,先喜歡的人終究會卑微。道理她都懂,但這不是能受自己控制的事,也就只好默默隨從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