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鄭氏生丹陽縣主時血崩而亡,元禎那時只有兩歲,連阿母的臉都記不清,鄭虎符是阿母留給她們姐妹的唯一念想。
冰冷的虎符有阿母溫暖的影子,見到它如同見到阿母,若非今日有滅門之禍,她怎麼捨得將虎符讓與他人?
蕭智容取過小幾上的絹布,將虎符好生包好還給元禎,贊道:“武德皇後平定天下,是人中豪傑,同為坤澤,八娘也有濟世之心,見到虎符必然愛不釋手。殿下考慮周全,有虎符在,此行可以說已成功了一大半。”
重寶的事解決,茍柔也帶著光頭死士們穿著僧伽梨走進宮室,他們不論男女,個個高大英武,在元禎面前站成一堵牆。
宮燈的燭光下,他們的光頭格外耀眼。
茍柔誇道:“聽到殿下要他們扮做僧人,這群人連個緣由都不問,手起刀落,頭發就全剃了下來。”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死士們今日肯為元禎剃發,明日就會毫無畏懼的替元禎去死。長安路上有他們,就不用擔心土匪流民的騷擾了。
元禎並沒有明目張膽的蓄養死士,而是將他們都編入守衛王宮的禁軍中,俸祿與賞賜照領,但只效忠元禎一人。
如今在宮中的死士有二十一人,校尉上官叔文一人,雖然不多,但個個都身經百戰。元禎暗暗點頭,當即就要他們藏好刀劍,手敲木魚出宮。
“等一等。”
看似萬事俱備,蕭智容及時站出,她指著元禎烏黑柔順的長發道:“殿下無法行走,也不能扮做僧人,該如何走出宮門呢?”
茍柔也傻眼了,她光顧著死士剃發換衣,卻忘了元禎更沒理由出宮,元禎出不去,蕭八娘不會親見奴婢與死士,他們就算一千個人都跑出宮也是白搭。
剃發是大逆不道的重罪,元禎身份尊貴,還要去見長安權貴,根本不可能剃光頭發。
眼睛一閉,茍柔舞起剃刀,就要去摸元禎的腦袋:“不管了,殿下,出宮要緊,大不了到長安給你買一頂假發戴著!”
“???”
元禎腿不能動,但上半身還是比較靈活,她頭一歪,有驚無險地躲過茍柔的剃刀,不過剃刀撞上玉冠,茍柔的手一滑,刀鋒從元禎的鼻子劃過去,差點割傷她的臉。
茍柔吃了一驚,扔了剃刀按住元禎的頭,左搖右看,“嚇死我了,殿下沒事吧?臉疼不疼?”
元禎搖頭,她幹脆將發冠取下,長發紛紛散落到腰間,又讓茍柔拿一把象牙梳來梳頭。
蔥白的手輕輕穿梭在烏發中,象牙梳慢條斯理的從上而下。蕭智容道:“殿下臨危梳頭,想來已經有了解題的妙計。”
元禎道:“出宮的法子有的是。”她似乎是想到了個昏招,自個也感到好笑,笑言:“不過要狐假虎威,請國相送我們一程。”
蕭智容脊背發涼,感到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