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娘子眉飛色舞,趕緊應下。
一碗見底,陳大娘子極有眼色地奉上第二碗,元禎見鍋裡的水引餅不多,轉而將第二碗賞給蕭夷光。
蕭夷光稍一猶豫,在乾元們的注視下,接過水飲餅,啟唇抿了口熱湯,暖意從舌尖流到胃裡。
豆粥的香氣也飄了出來,有的人肚子咕嚕一聲,看著兩口鍋暗暗流口水,捏了捏糧袋,早就空空如也,只好厚顏向元禎借糧。
茍柔給死士們分盛豆粥的手一滯,敲著鍋沿氣道:“瞧你們一個個,身上半粒米都沒有,也好意思求八娘隨你們走,是吃草還是喝風?”
眾人垂下腦袋,沒了言語,連李大郎的身子都佝僂起來,不再像打鳴的公雞一樣驕傲。
往後南渡的世家只會越來越多,留下他們不僅能充當王室與世家的中人,元禎還能得個急公好義的美名。
元禎命陳大娘再煮一鍋豆粥,少放米多放野菜,她決心在路上就將紈絝們的好逸惡勞根除。
等世家子們填飽肚子後,元禎宣佈將他們編入虎豹騎,歸上官校尉統領,趕路時護衛太女座駕,休息時也同死士們一樣,輪流守夜。
她也強調,一旦進入虎豹騎,即使到了建鄴也不能脫離,到時另有派遣,吃不得苦的人現在就可以走。
世家子們都無異議,甚至見元禎與八娘那麼親密,也將八娘視作她的禁臠,連看都不敢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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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禎等人又走了七八日,離江南越來越近,離羌人越來越遠,天氣越發熱起來。
羌人的危險暫時解除,他們這頭肥羊又被南逃的流民武裝盯上。
還好大部分的流民帥有一定的家世,張十一郎出身典客令世家,隨阿耶替朝廷朝聘過四方賓客,人又口角生風。
元禎本著物盡其用的想法,命他前去交涉,幾次都化險為夷。
也有流民帥出身低微,不認什麼王公世家,也不談交情,非要搶奪車上的財物,元禎沒有選擇硬剛,而是命上官校尉且戰且退,繞著一大圈才來到長江岸邊。
好不容易逃出虎口,死士們和世家子身上都掛了彩,孟醫工給他們處理過傷口,眾人又開始找船渡江。
江面又寬又闊,因為世間不太平,岸邊連一條渡船都沒有。
建鄴就在眼前,元禎望江興嘆:若是能連人帶馬長出翅膀飛過去就好了。
江邊風大,順著寬袖鼓起元禎的衣袍,蕭夷光走近,給她的腿掖上一床薄毯,茍柔忙起來的日子裡,通常由她來照顧元禎。
“殿下在嘆什麼氣?”
元禎道:“孤在想怎麼能盡快渡江。”
從泛著白光的粼粼江面看向蕭夷光,許是有南方煙水氣的滋養,她的肌膚白皙如酥酪,元禎都想用調羹挖一勺嘗嘗。
“渡過江後,八娘想要去哪兒?建鄴還是會稽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