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春撲了個空,未免有些灰心,她在高玉的後宮中略坐了坐,順帶打聽了下元禎的近況。
高玉道:“建鄴濕熱,那羅延不耐高溫,日中時會眩暈,太醫來瞧,都說是中暑了。”
明明回城那日,元禎還有些精神呢,壽春的心揪起來:“怎麼不取冰來用?”
高玉無奈一笑:“大王寢食樸素,更反對郎君女郎們享樂安逸,王宮不到八月,從不準開淩室。”
“這是生病,哪能死板守著他的理?”
壽春坐不住了,放下茶盞告辭:“王兄小氣,做阿姑的不能坐視不理,我這就把相府的冰給東宮送去。”
縣主的馬車來去匆匆,路過人擠人的朱雀大街,差點與一群郎君撞上。
及時扶住婢子的胳膊,壽春才沒從座上滾下去。
她掀開簾子往外瞧,穿著綾羅綢緞的乾元飛馳而去,在他們寬闊的肩背中,壽春看到侄子元燾的身影。
“恆奴這是去哪?”
元燾率著渤海高氏的一群子弟,縱馬狂奔,絲毫不顧街上百姓的安危,直到烏衣巷巷口才扶轡緩行,用力挺起胸膛,擺出一副高貴姿態。
自廣陵王放出口風要為太女擇妃,江南世家興致缺缺,他們瞧不上命不長久的元禎,暗地裡卻與元燾眉來眼去,紛紛將最出挑的坤澤留給他。
今日,揚州刺史謝濟設宴邀請元燾。元燾多日於諸府中應酬,看膩了世家坤澤,原是想推卻不去,卻突然想起謝七娘的冷豔的眉眼,他的心像羽毛拂過,癢得很。
謝七娘瞧不上元禎,若他能娶到謝七娘,不就是在打元禎的臉嗎。
思及此處,元燾興奮地推開懷中的桓大郎,讓人備馬去謝府。
桓大郎翹著蘭花指,猴兒皮糖似的纏上元燾的腰,嬌滴滴道:“郡王剛陪臣妾坐下,不到一炷香時候就要走,是又看中了哪個坤澤?”
“莫把孤想得如此不堪,這宮中孤不是最寵愛你?就是三娘也比不得。”
“哼,三娘對著郡王就是塊木頭,哪有臣妾知情達趣。”
“是是是,哪個都不如你。”元燾迫不及待見謝七娘,一通敷衍,才教圈在腰上的胳膊鬆了開。
等到謝府坐定,謝濟混跡官場幾十年,眼角的皺紋都好幾條,卻笑得殷勤,願與元燾一位十五歲的少年同坐一席,敬酒時連酒盅都要低他一頭。
元燾喝得半醉,謝濟與幾位陪酒的才俊將他吹捧到天上,又遣出伎子相贈。
他暈暈乎乎擠出一分清明,只看了幾眼美麗的伎子,假意推拒了去。
謝濟嫁女之心,路人皆知,才俊順水推舟道:“郡王一定是中意七娘,才會潔身自好。”
“七娘蕙質蘭心,小王傾慕許久,不敢再耽誤其他坤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