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娘挺起豐滿的胸脯,無所畏懼,她搬出王後這尊大佛,即便元禎有心呵退她們,在孝道前,總也要忌憚三分。
否則傳出去,太女未免有娶了媳婦忘了孃的嫌疑,多心者還會以為是太女妃挑唆,對太女妃的名聲也不好。
更何況,乾元哪有不沾花惹草的,太女順勢收下她們,日後再想納妃的時候,也有前例可依,少了許多向太女妃解釋的口舌。
背後擁上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明月婢的手鑽入袖底,安撫元禎緊攥成拳的憤怒,又悄悄在她耳邊低語:
“殿下勿要發怒,眼下還不能與王後撕破臉,由著她們去。”
不知明月婢是有心還是無意,丹唇擦著耳垂而過,語畢旋即離開,幽幽香氣轉瞬即逝,教元禎莫名湧上失落之感。
她看回靜娘和心娘身上,暗忖由著兩人跪在帳前肯定是不行。就算明月婢不在意,元禎也不會任由兩婢得寸進尺,把她們的房中私語聽去。
人是王後派來的,日後這等打著旗號為元禎好,卻是在挑撥妻妻二人關系的行徑怕是不會少。
一味忍讓,受委屈的總會是明月婢,要想個法子才好。
元禎假裝鬆了口,妥協地指派二人:“方才,孤還以為是你們自作主張,既然是母後好意,那孤就不便推辭,靜娘,你先替孤放下床帳。”
靜娘臉上一喜,起身從銀鈎上緩緩垂下曳地紗帳,然後就拉著心娘爬上喜榻。
她的膝蓋剛觸上褥子,肩膀就被元禎推開,不過這隻手因病軟綿綿的,沒什麼力度,靜娘嬌聲道:“奴婢伺候殿下寬衣。”
臉一沉,元禎反問道:“母後知道孤行房時不便,特意把你們派來,就是為了在青廬外驅趕閑雜人,莫要擾了孤的興致,你們上床做什麼?”
“奴婢——”
靜娘心娘一臉懵,王後教的是爭寵、爬床,哪裡還說過這種話呀。
青廬內外清清靜靜,賓客早就去明光殿飲酒作樂了,怎麼可能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去壞太女的好事。
不對,也就奉了王後之命,挑唆太女妻妻離心離德的她們敢罷了。
元禎聲音徒然變高:“還想狡辯?”
她不耐煩地唱著白臉,又偷偷捏明月婢的手,蕭夷光會意,站出來唱紅臉:“靜娘心娘都是母後的人,那羅延到底也要敬三分。”
蕭夷光和顏悅色,給她們指出一條“生路”:“你們就先去青廬外侍奉吧,一來莫讓人靠近,二來我們有事,你們也好隨叫隨到。”
這,豈不是一句話都聽不到,一點太女的福氣也不能享,還要打起精神站一夜?
沒有王後給撐腰,靜娘心娘不情願的喏了聲,扶上滑落半肩的絲衣,磨磨蹭蹭掀開青廬幕門,風一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披著若隱若現的薄衫,靜娘心娘同五大三粗的虎豹騎並列站著,來往的宮婢侍者看了交頭接耳,手指指點點。
她們抬不起頭,怒火像吹鼓的羊皮筏子,快把肚子氣炸了,朝心裡重重記下這筆賬。